男子打扮利落,棕色披風下擋住大半身體,他的肩和膝蓋被皮革甲覆蓋,耳邊綴着的赤色寶石似流動的血。
謝鴻歸擡頭與他對視。
“别緊張,我是找你喝酒的。”男子的笑容輕佻而散漫,“我隻是意外,你怎麼不來劍士協會?”
他朝着謝鴻歸走去,像夜行的潛伏者。
來者不善,謝鴻歸自覺身上沒有什麼可圖的東西,要說他做了哪些不同的,那就是上午收拾的小偷。
在劍士協會蹲他,是因為小偷覺得自己是劍士?
“我不喝酒。”謝鴻歸邊思考邊道。
男子在謝鴻歸面前站住,光被攔下,他的目光帶着興味和讓人不舒服的粘稠感,“和我去劍士協會打一場怎麼樣?”
[什麼人啊,也太自然熟了吧。]宮煥和謝鴻歸說悄悄話。
[我本來都不準備浪費時間了,但還是上了條大魚。]
謝鴻歸想不明白小偷有什麼背景,要是小偷背後有人,小偷也不會輕易交錢,但眼前男子又是被小偷招來的。
魔法師能模糊感到對方體内魔力氣息,在謝鴻歸感知中男子的氣息像枯竭的植物,非常不好對付。
但陪他打也沒損失。
通過魔法協會檢測陣後,阿莫赫的身份随時可以抛掉,謝鴻歸就算使用黑魔法脫身也不怕被追查。與其在這猜測男子想幹什麼,不如親自看看。
謝鴻歸接過邀請,“走。”
男子與血瑪瑙同色的眼眸彎起,他與白日格格不入,一眼就讓人聯想子夜與凋零。
兩人前後進入劍士協會,劍士協會的旗幟以金棕打底,象征是劍與盾。
協會内燈光昏暗,和整潔明亮的魔法協會不同,前台有圈桌子,桌子上擺着酒瓶和杯子。場地内有一個巨大的擂台,膚色偏黑的男男女女正圍着擂台呐喊起哄。
擂台上的兩個少女持劍對戰,連串的爆音和金屬碰撞聲愈發激烈。
黑皮的短發少女抓住破綻,高高躍起,重劍貫下,她的腿絞住對手喉嚨,将人制服在地。
“十!九!八……一!”
觀戰的人喊完倒數,爆發出歡呼。
“讓讓。”謝鴻歸前面的男子說了一句,他的聲音在嘈雜的熱鬧環境裡并不高,但人群卻默契地注視他不再發出聲音,他們恭謹而忌憚地讓開一條路。
台上的短發少女扶起對手,在她臉邊留下一吻,嬉笑着跳下台。
“你們打吧,我結束了。”
宮煥雀焦急起來,他現在的雪雀模樣根本幫不上忙。
[鴻歸,我們是不是進對面大本營了?]
劍士協會内部和他想不的不同,比起公開場所,更像私有的場地,擂台邊旁觀的人都是黑皮膚,關系也非常融洽。
“要挑把劍嗎?”白發男子先一步跳上擂台,指向邊上的齊全的武器架。
謝鴻歸掃一眼直接上台,手心凝出冰刃。
“不用。”他沒學過任何武器,直接用冰刃還順手點。
周圍響起噓聲,然後是壓低的議論,宮煥悄悄去聽。
“頭怎麼忽然挑戰一個小毛孩?”
“你不知道?比爾老本都被這小子搶了,你說壞不壞?”
“啊?我聽的版本不是比爾手被剁了,借酒消愁把錢揮霍一空。”
“都錯了都錯了,其實這小子是殺人魔,和他對視三秒他就會殺人!”
“恐怖如斯。”
“恐怖如斯。”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宮煥抓狂,這幫人也太會颠倒是非了!
擂台上白發男子抽出一把長劍,劍由漆黑枯木組成,帶着衰朽的氣息。他優雅地挽劍,“賭點什麼吧,當這場戰鬥的彩頭。”
[神經病吧,誰家好人上來約戰,還要賭點東西,我看他就是沒安好心!]宮煥當即反駁。
“那我要和你命等價的錢或東西。”謝鴻歸毫不客氣。
男子并不感到冒犯,他眼底笑意不變,“我本來還想要和擂台上一場同樣的賭注呢,現在就讨你這個人吧。”
台下的人哄笑起來。
宮煥氣得要去啄人,上一場賭注不是親臉嗎?好不要臉的神經病!
[他也完了,缇歐多都是些什麼人啊!咱們晚上套麻袋揍他!]
[那得打過他。]
謝鴻歸無所謂敵人語言上的挑釁,他把冰刃橫在胸前,“擂台的規矩是什麼?生死不論?”
“真暴躁,劍士協會的擂台可沒這個規矩。”白發男子感慨下,爾後他撕開虛僞的面具,露出其下的惡意。
“但現在這裡屬于亡語工會,規矩我說了算。先介紹下名字,你可以叫我薩伊。”
謝鴻歸問:“可以開始了嗎?”
薩伊拉住披風甩到台下,披風下是一具純戰士的身體,肌肉不誇張但流暢,平衡了力量和美感。燈光下看薩伊會發現他身上的色素很重,深膚色和白發構成沖擊性反差。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