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沒事了。”郁霧打斷他，移開了目光。

“……”周嶽玺意識到自己失言，也沉默了片刻，“抱歉。”

郁霧搖了搖頭。

周嶽玺陪着郁霧照顧了一會兒外公，看着時間差不多了，起身離開。

臨走時，想起一件事，“前天我在樓下看到那群追債的了，你爸爸看見就躲，估計是又欠了不少，你自己要小心，把錢攥緊了。”

“好的。”郁霧認真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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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周六。

小狗經過一路的奔波，終于抵達了城市，趴在車窗上神色恹恹，估計累壞了。

汽車轟鳴聲熄滅，五顔六色的人你擠我、我擠你地簇擁着下了車，像倒餃子似的。

郁霧站在長途汽車站出口，遠遠的，隻是喚了一聲“福袋”，小狗猝然豎起耳朵，興奮起來。

按照出生順序，福袋排行老二。

來人是村裡的一個親戚，來城裡辦事的，郁霧便請他幫忙帶下狗。

見到郁霧，那人松了一大口氣，“我的娘啊，這一路可不容易啊。”

郁霧遞上準備好的一條煙和一瓶礦泉水，“辛苦您了。”

“嗨，沒事啊。”那人接了東西，揣進黑色的大背包，“這土狗啊，跟着你也不錯，之前那戶人家不怎麼管它，要不是吃百家飯，說不定都餓死了。”

他收拾好東西，朝郁霧揮了揮手：“回見！有空來村裡玩兒，新修了一個鄉村娛樂所呢！”

郁霧禮貌地回了再見。

小狗在郁霧腳邊歡快地跳來跳去，表現出極大的親昵。

仔細算算，和這個小家夥快五年沒見了，但是好像絲毫不影響感情。

郁霧蹲下身，捧住福袋的狗頭，“好久不見。”

福袋歡快地叫了兩聲，朝着郁霧撲過來。

郁霧腳下不穩，被撲得坐到地上，福袋不停蹭他。一人一狗，在地上嘎嘎樂。

郁霧先帶着福袋做了個檢查，獸醫表示各項體征都很健康，是一隻可以活蹦亂跳的中華田園犬。

然後，郁霧帶着它去買了一些狗狗必需品，狗繩啊、狗糧啊之類的。

做完一切後，已經接近傍晚。

郁霧牽着小狗回家，夕陽西下，一人一狗的影子相互陪伴。

郁霧将福袋送到了周嶽玺家，周家也是喜歡狗的，以前還養過，對于這隻新送來的寄住小狗表示了熱烈的歡迎。

兒行千裡母擔憂，狗子住在别人家，郁霧心裡總是惦記，每天至少要去看一次才安心。而每次他去周家，一開門，就會迎來福袋熱烈的擁抱。

郁霧喜歡這樣的接觸，也需要這樣的接觸。畢竟，他對于養狗還沒有太多心得，需要在這樣一次次的接觸中摸索出更多的經驗。

這天上學，他坐在食堂裡盤算着新口味的狗糧性價比，三個人影突然坐到了他身邊。

——顧百隅、彭丹書，還有沈旗。

“今天怎麼沒打牛腩。”顧百隅很自然地将自己的夾給郁霧，“老遠就見你在發呆，想什麼呢？”

郁霧還有點懵，片刻後搖搖頭，“沒有發呆。”

“哦，那就是又在想怎麼疏遠我。”顧百隅夾完最後一塊，自己吃了起來。

郁霧一驚，連忙解釋，“沒有的！”

“有完沒完！”沈旗無語死了，“吃個飯跟搞基似的，能吃吃，不能吃撤桌！”

郁霧一窘，說：“能吃。”

顧百隅勾了勾嘴角。

郁霧學了一個上午，早就餓了，這會兒吃得狼吞虎咽。

顧百隅本想說什麼，見狀閉了嘴，買了四瓶飲料回來，“慢點。”

在郁霧想開口詢問多少錢時，沈旗已經熟練地接過來，噸噸噸喝下小半瓶，“爽！！”

然後繼續大快朵頤。

彭丹書看出他的不适應，笑着解釋道：“不用A，你看沈胖虎，早就被慣壞了。”

“泥鎖誰似胖子！”沈旗嘴裡包着米飯，說話含糊不清。

郁霧還愣着，被人輕輕敲了下碗，“吃飯，别愣神。”

“……好的。”

當顧百隅的朋友這麼好，會被認真記住喜好，有什麼東西也會随時被分享。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顧百隅才起了話頭，“下周有空嗎？想學台球了。”

“有的。”郁霧回答，“我們去哪裡練？”

“我家吧。”

郁霧先是疑惑，随即想到顧百隅家裡很大，放個台球桌自然不成問題，于是點頭答應。

彭丹書眨了下眼睛，說：“我們那天也想去湊個熱鬧，不介意吧？”

“都歡迎。”

他可是拿了50萬的教學費，老闆的朋友要來，自己一定得招待好了。

等到最後一個沈旗吃完，四個人端着盤子去餐具回收處。

隊伍是兩列，郁霧和顧百隅并肩走着。郁霧察覺到對方在空氣裡嗅了兩下，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自己身上。

郁霧：“怎麼了？”

顧百隅：“我剛才就想說了，你身上怎麼有一股……”

郁霧飛快低下頭，在自己肩膀處的衣物上聞了一下。

——沒什麼難聞的味道。

顧百隅微微俯身，湊到了他頸窩的位置，不着痕迹地嗅了一下，溫熱的呼吸撲打在脖子上。

郁霧瞬間僵直，整個人愣在原地。绯紅從耳根彌漫到整張臉。

始作俑者片刻後卻撤了回去，挑眉一笑：“小郁老師，身上怎麼一股小狗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