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百隅火箭一樣,趕到醫務室的時候郁霧還沒醒,臉色看着很蒼白,周嶽玺和顧釀雲在照顧人。
顧百隅伸手想碰碰郁霧的臉,被顧釀雲一巴掌扇開了,“擦擦你的水,好不容易才退燒的。”
“睡了多久了?”顧百隅問,在衣服上使勁搓了搓手。
“三四個小時了。”顧釀雲說,“我說你們仨怎麼回事?自己逍遙去了,留一個郁霧給你們背鍋?”
“我的。”顧百隅倒是認得很快,眼睛落在郁霧身上就沒離開過。
彭丹書上前一步,“雖然聽着很像推脫,但我們真的沒想到劉老師會找郁霧。之前老師都是找徐風他們,随便問幾句也就沒事了,沒想到這次會鬧這麼大。”
周嶽玺冷不丁開口,“因為郁霧沒權沒勢,好拿捏。”
沈旗罵了一句髒話,說:“狗仗人勢的玩意兒,虧我們剛才還跟他道歉。看那樣子,我老爹還感恩戴德他把我們找回來了!”
顧釀雲冷笑一聲,“沒那麼蠢,好老師壞老師長輩們還是分得清的,不然也不會讓我們來照顧郁霧。”
彭丹書秒懂,“也算是給郁霧報仇了。”
沈旗雲裡霧裡,“啥意思?”
“姓劉的老師,估計在這個學校呆不下去了。”顧釀雲說,“八中本來就是有錢小孩的私立中學,誰去誰留就是一句話的事。”
沈旗爽了,“顧兒子,你爹是校董就是好啊。”
顧百隅沒空搭理他。
他看着病床上的郁霧,心都快痛死了,好像有小針在一下一下地紮。
外面的雨還沒停下,風呼呼啦啦的吹,站暈了該多難受。
顧釀雲輕咳一聲,對周嶽玺使了個眼色,“既然你們來了,我們倆就先去給我爸彙報一下情況。顧百隅,你這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能照顧好人嗎?”
顧百隅難得沒頂嘴,隻是重重點了點頭。
剩下三個人在屋子裡。
沈旗沒得到回答,也不問了,一屁股坐下來,被褲兜裡的盒子硌了下,掏出來,是一個精緻的木盒。
打開,是一對精緻的平安玉項鍊,不過其中一枚已經碎了。
他把東西遞給顧百隅,“那個……剛才你揍體育老師的時候,掉出來,碎了。”
顧百隅瞄了一眼,歎氣,“說好要給他帶禮物的。”
彭丹書:“你也别太自責,誰也不想這樣。”
“他總是受傷。”顧百隅摸着瑩潤的碎玉,“這個玉是比賽附近的一條古巷裡求的,買玉的奶奶說這玩意兒特别靈。現在看也就這樣。”
他頓了頓,突然擡眸,問:“你們說,換成戒指會不會好一點?”
???
沈旗瞪大眼睛,“你瘋了吧?你該不是想當着叔叔阿姨的面出櫃吧!”
“如果他們逼我,我倒是不介意。”
“神經病啊!誰逼你了!”沈旗恨毒了戀愛腦。
“你當然不介意了!給你收屍的是我們倆!好歹父子一場,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去死。不到萬不得已出櫃做什麼,現在每天上上學吃喝玩樂的日子不好嗎?”
顧百隅看着他,不說話。
沈旗知道自己說啥也沒用了:“如果你認定了喜歡的人,一定會出櫃的對吧?”
顧百隅簡直無語,“我要是連把他告訴我父母都做不到,還好意思喜歡人家?”
這确實很顧百隅,認定的人就往心尖上捧。
沈旗很為兄弟着想,送上自己真摯的祝福:“那希望你單身久一點,這樣我們仨的快樂日子還能長一點。”
顧百隅撿了桌上的橘子皮扔他臉上,“沒戲,我決定告白了。”
“你有病啊?”
“是啊,我有病啊,相思病。”
“我真是醉了!”幾年前的流行梗都跑出來了,沈旗猛喝一大瓶水,說:“随便你吧,死的時候别拉我們墊背就行,我才不給你收屍!”
顧百隅把手裡的碎玉全送他。
沈旗斜瞟一眼,摸着玉往衣兜裡順,“不吃賄賂。”
“不要扔了。”顧百隅說,“我準備換成一對戒指。”
沈旗煩死了,一咬牙,被迫收下了這對散發着戀愛腦絕症的髒東西。
郁霧是在當天半夜醒的,跟所有小說橋段一樣,一醒來,就看見顧百隅爬着睡在床邊。
嗯……還有沈旗和彭丹書。三個人跟護法似的。
郁霧開口叫了句“水”,顧百隅最先被驚醒,迷迷蒙蒙地給倒了杯溫水。
他扶着郁霧起來,一點一點喂進去,像照顧小孩。
喝完了,顧百隅也清醒了,問:“餓不餓?想吃什麼?”
郁霧搖了搖頭,起身要下床。
顧百隅把人摁住了,微微蹙眉,“幹嘛去?你現在這情況,大半夜不休息去哪裡?想吃什麼我叫人買過來就行了。”
郁霧看了一眼顧百隅,因為剛睡醒,臉很紅,眼眶還濕漉漉的,看起來很可憐,“這裡的醫藥費不便宜。”
校醫院用的藥很多都是進口的,設備也最新,相應的,價格也很高昂。不過對于多數學生來說,這都不算什麼。
顧百隅把他拉回來,說:“可以走醫保,我已經幫你交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