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生比郁芷薇更先發現郁霧,幾乎是瞬間彈了起來,大聲喊:“郁霧?!!”
然後郁芷薇才擡起頭。
“哥!!——”郁芷薇的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
那些人已經放開了郁霧,于是他朝郁芷薇的方向走了兩步,卻被旁邊的大漢擋下來,“就在這裡說。”
郁霧看了他們一眼,沒有硬碰硬,問郁芷薇:“電話裡你不是說沒事嗎?”
“因為他們……我那時候,跟你賭氣……我不信他們真能打死我……”郁芷薇抽抽噎噎的。
“你打碎他們的紅酒了?”郁霧問。
郁芷薇眼睛通紅,聲音尖銳憤怒,“我沒有!明明是那個陳傻/逼打碎的,這群人管為難大少爺,就怪到我們頭上!哥,我真沒有你相信我,我真的碰都沒碰那個酒,我就想來這裡當服務員賺點外快。”
郁霧敏銳地捕捉到她的話,“你們?”
旁邊那個男生也站起來了,“還,還有我!我沒打碎過他們的酒,我也隻是來當服務生的。”
簡單幾句話,郁霧幾乎斷定了因果。
郁芷薇應該是無辜的,不是受了委屈,不會心甘情願叫哥哥。
但保險起見,郁霧還是決定先禮後兵,“我要看監控。”
他對錢姐,也就是剛才帶他進來的那個女人說。
錢姐雙手抱臂,聞言看了他一眼,神色輕蔑,“實在是不好意思,那天的監控壞了。如果你非要,就去找小陳少爺吧。”
郁霧知道這是托詞,那個什麼陳少爺,都不知道是不是存在這個人。
“所以你們根本沒證據,證明是我妹妹打碎了你們的酒。”郁霧懶得廢話,拉着郁芷薇往外走,“那我們就不多留了。”
和郁芷薇一起的男生立馬跟上,“郁霧,把我也帶上!”
郁霧沒說什麼,讓他跟上了。
錢姐居然沒叫人攔他們,郁霧正起疑,突然,後廚唯一一扇卷簾門嘭一聲關上了。
錢姐踱步到郁霧面前,說:“是不是我說的不夠清楚?你妹妹,打碎了酒,想要人,賠錢——”
“你放屁我沒有!”郁芷薇臉色漲紅。
郁霧黑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所以,沒得聊了?”
錢姐嗤笑一聲,“窮逼。把人給我帶回去!什麼時候碗洗夠了,什麼時候讓她走!”
三五個漢子将郁芷薇和男生抓回去,郁芷薇被吓得大哭,“哥!哥!救我!——”
郁霧:“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他明白事情沒那麼簡單,這個酒吧每天那麼多服務生,為什麼會單單栽贓到郁芷薇兩個人身上?
錢姐笑了一聲,在郁霧眼前晃了晃一根斷掉的銀項鍊。
“巷子裡挺能跑啊,還弄斷了老娘的東西,你打算怎麼賠?”
“你想要錢?”郁霧問。
“我想要命!”錢姐瞪大眼睛怒吼,“給我揍!”
郁霧神色一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反身踹翻了一個沖上來的大漢,撞得後廚碗筷嘩啦啦碎了一地。
剩下幾個大漢面面相觑,擺好架勢包圍了郁霧,卻都在觀望。
“你乖乖給我挨揍,我就放了你妹妹。”錢姐點燃一根煙,笑眯眯地說,“你要是再讓我碎一個碗,我就拿碎片在你妹臉上劃一下。我說到做到。”
郁霧渾身上下尖銳的氣場一下弱了。
周圍的人見狀迅速沖了上去!
他們打起人來是拳拳到肉,郁霧從站着變成跪着,又被打得徹底趴下來,像一條幹涸的魚。
郁芷薇的哭喊和求救被消弭在拳風和混亂的毆打中,錢姐站在不遠處吸煙,煙霧缭繞而上,一張似笑非笑的嘴臉若隐若現。
郁霧的意識不太清醒了,不太記得什麼時候有人闖進來,好像很慌張,說外面來了一夥警察,舉報他們非法拘禁和聚衆鬥毆。
然後場面徹底失控,錢姐叫人鎖死這個屋子,決不能讓警察發現。
郁芷薇撲到他身邊,哭喊着“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不要丢下我一個人”……
郁霧聽到這裡反而安心下來——他給周嶽玺發的求救短信生效了。
他放任自己的意識昏沉下去。
恍惚中感覺有人抱起了自己,但味道很熟悉,好像不久前剛剛在哪裡聞到過。這次竟然不是消毒水了。
郁霧醒來的時候,又是醫院白色的天花闆。
他像往常一樣強撐着坐起來。
身上四處都在疼,這種感覺很不好受,但可以忍耐。
病房居然是個單人間,但是空蕩蕩的。
郁霧有點失落。
昏迷前那個味道,他還以為是顧百隅的懷抱。
郁霧在床頭櫃上尋找自己的手機,想打個電話确認郁芷薇的安全。
手機剛響兩聲,病房門咔哒打開。
顧百隅神色疲憊,握着一大堆單子,看見郁霧,灰蒙蒙的眼神終于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