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陸沅離不由自主地握住了焦旸的手,這樣的問題,他一個做兒子的,還要從别人口中得知,難免更要心生愧疚。
約翰想了想,遲疑道:“平時跟咱們有競争關系的公司也有那麼三四家。但是您也知道,最近市場非常火爆,大家開足馬力都供不應求。為了争奪市場這麼做,似乎完全沒有必要。”
因為疫情影響,各國醫藥市場繁榮,蓬勃發展,自然是應有之義。
也就是說,眼下沒有任何明确的線索。陸沅離思考一陣,決定先去紫荊莊園實地看看,而且可以直接坐在那裡等,比在酒店裡行事方便很多。
路上唐平開車,這輛車裡也隻有他們三個人。
唐平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托馬斯少爺,我剛才看老約翰眼神閃躲,你覺得他有可疑嗎?”
陸沅離道:“唐平,現在這個時候,我們不能自亂陣腳,對任何人的任何懷疑,都要有确實證據。”
焦旸道:“不過我覺得一般人的一般想法,就是首要懷疑你父親的秘書和助理,唐平這樣想也正常。”
“你們倒是難得的達成了一緻。”
陸沅離道:“如果對我父親失蹤的調查沒有直接進展,那我們就隻剩下了一個明确的線索。”
那就是對方公布于衆的一箱屍體。所以他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深度介入案情,即使這樣是被對方牽着鼻子走,可現在警方不肯配合。
陸沅離打了幾個電話,都沒能如願。他們現在是在楓葉國,而不是在m國。
雖然在國人看來,前者隻是後者的附庸,但在具體層面上,卻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作為一個對任何案情都能侃侃而談的犯罪心理學家,陸沅離覺得,他還從來沒有陷入過這種絕境裡。
這時,紫荊莊園到了。
這是一座建在一條内陸河流旁邊的巨型白色建築。占地面積約三萬平方米,建築面積五六千平,幾十間不同風格的房間。
一路走進去,莊園中間位置建有一棟主樓,大廳非常奢華。除了度假之外,陸家經常在這邊宴請主要的商業合作夥伴,娛樂與休閑設施也很完備。
已經是深夜,唐平勸陸沅離先回去休息。
陸沅離卻執意要先查看現場。第一站,就來到了陸禹臣在這邊暫住的房間。
在焦旸看來,這間房子簡潔大氣裡透着低調奢華,一看就是陸老爺子的典型風格。房間歸置的很整齊,焦旸就按照他的專業習慣依次檢查了一遍。
陸沅離四下打量了一下,不自覺的撫摸着紫檀色的桌面。
他忽然意識到什麼,伸手往三角形台曆裡一抹,“約翰,我爸爸有手寫備忘錄的習慣,他的記事本呢?”
約翰一怔,“董事長的記事本,我沒留心,可能帶在身上了吧。”
陸沅離和焦旸,在老管家唐文忠的帶領下,接着陸續查看了與陸禹臣失蹤相關的幾個地方,并沒有什麼收獲。
已經本地時間淩晨4點了,看到陸沅離熬的通紅的雙眼,焦旸十分心疼,隻得強拉他去休息。
可來到莊園房間的陸沅離,仍然在寫寫畫畫。
焦旸知道他在做關于海豹人這起案件的側寫。但是現在,布萊斯并沒有把詳細的案卷交給他們,不說無用功,基本也是大海撈針。
焦旸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腕道:“沅離,你不要把自己繃得這麼緊。我可能沒有你那麼高的水平,按我們的理解,綁架案要麼圖财,要麼尋仇報複,要麼是為了脅迫受害人身邊的人。現在你還沒有接到任何勒索電話,伯父無疑是安全的。聽我說,你來回奔忙了這麼久,先休息吧。”
“你讓我……”
陸沅離說到一半,才控制下情緒道:“我忽然發現,我這個兒子,對他一無所知。就像你所說,他是加州十大富豪。而我是個著名犯罪推理學家,我們這對父子,彼此之間就像一個文化符号,僅此而已。”
焦旸覺得,陸沅離形容的太精準到位了。陸老爺子給人的感覺一向太高大,太強悍了。幾乎無所不能,足以掌控一切的感覺。所以他到現在,對陸老爺子的失蹤,都還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當然,作為一個成年男人,他明白這種感覺就意味着全面失控,不知所措,尤其以他的職業來說,對受害者家屬--陸沅離不能這麼講。
焦旸斟酌着措辭說:“我們現在見招拆招就好了……”
“所以我現在在幹什麼?”
陸沅離喝道:“不就是在解謎嗎?!”
“那你也得休息,不能先把自己累死了吧……什麼人?!”
焦旸說着,往前走了兩步,無意中往下看了一眼,就發現樓下好像有個黑影一閃而過,看起來似乎還有點眼熟。
主要是度假所用,這座莊園裡的建築物都不算太高。他們住的這間套房在五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