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得這麼輕松,焦旸多少放了點心,“我覺得萊蒙他們也不是誠心質疑你的,而是你知道,外國人的思維方式就是這麼直來直去,無心的。”
陸沅離淡淡一笑道:“首先,我不認為這是質疑,隻是讨論案情。其次,就算是質疑,出發點也是為了破案,并不是針對我個人。第三,就算是針對我吧,目前我家的人沒能找到任何關鍵線索,無論如何,我也必須破案。”
陸教授可從來沒有擺出過這樣的姿态……焦旸眼圈一紅,“我看出來了,你這是誠心讓我心疼!”
陸沅離搖搖頭,“我清楚的認識到,我一直靠陸家獨子的身份享有特權,不論是什麼主義,我也并沒有認為,這種事情就是對的。所以,我也必須承受因此所帶來的壓力,任何。陸家是我的憑持與依賴,自然也就是我的軟肋。”
焦旸不由自主的握住了陸沅離的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是我沒用……”
陸沅離轉頭看着他道:“我不是小女生,我從來也沒有指望過,對象能是美國隊長。我跟男人談戀愛,也不是為了尋求依靠的。”
焦旸故意咳嗽一聲,“這不就到我的強項了,我可以做你的中國戰狼。另外,我知道你是看臉。”
陸沅離忍不住笑了,“嗯,對的,傻狗……”
焦旸還沒怎麼處理過綁架案,但他見過無數的被害人家屬。理論上,綁架案的親屬,隻會更焦灼,因為生死未分,尚有生機,所以也就更折磨人。所以他感覺,面對這種一團迷霧的情況,陸沅離此時已經非常清醒理智了。
等到了青年拘留中心,還是布萊斯和羅尼提問,陸沅離和焦旸坐在觀察室内。
肉眼可見安托萬的情緒很差,可以說已經崩潰。布萊斯很了解羅尼的風格,就自己來問了。
布萊斯擺出各種證據道:“為什麼要對警方撒謊,你當天明明去了案發現場。”
安托萬的家境,請不起什麼律師。這種案子,關注度倒是很高,消息傳出去之後,很多想要一夜成名的律師找上門來。好在檢方給指定了一個年輕的女性律師海倫,還算認真靠譜。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根本不懂得怎麼解釋。
海倫卻道:“警官,那隻是學校裡的一個普通角落,任何人随時都可以去。根本無法證明,我的當事人是案發當天過去的。還有,這把小刀是我的當事人理發用的,幫他自己,也有弟妹,或者還有其他人,比如他的同學莉莉絲。”
布萊斯冷笑一聲,“你前面說的或許有道理,但是女死者紮了一頭的髒辮,根本就不可能用這樣隻能拿來刮頭皮的簡易小刀來理吧?”
海倫毫不退讓道:“他們是同學關系,安托萬又随身攜帶這把小刀。完全有可能意外弄傷死者。”
可是安托萬的情緒太激動了,他根本聽不懂律師和警察在說什麼,就大聲嚷嚷道:“我那天是去了那裡。本來是我約了她,可她突然又推掉了。我覺得不對勁,就又跑回學校,在那裡看到了他們,她和馬庫斯。我想揍那家夥,卻被她擋着,那家夥就走了。我質問她,卻被她罵了。我不明白,她明明知道那家夥不是好人,說好聽的隻是為了戲弄她,可是她卻喜歡那家夥。我很傷心,我就走了。那時候她還好好的,我沒殺她!”
海倫有些無奈,她一再暗示安托萬,想要攔住他。可是安托萬卻滔滔不絕的一直在說。
布萊斯道:“那你的小刀上,為什麼會有莉莉絲的血迹?”
“我不知道。”
安托萬看也不看海倫,隻是茫然的搖頭,“我沒有給她理過發。”
海倫簡直無語了,這樣的情形讓她怎麼辦?
布萊斯從詢問室出來,問道:“陸教授,你覺得安托萬說得是真話嗎?”
陸沅離道:“雖然我不是專業的鑒謊師,但以我的微表情分析來說,我認為他說的,沒有問題。”
但布萊斯難免認為,陸沅離為了堅持系列案的說法,可能會影響他的專業判斷。布萊斯就試探性的看向焦旸。
焦旸頓了一下,還是點點頭,“以我的專業和直覺來說,我也覺得安托萬說的是真的,而且我覺得,他不是兇手。”
“他當然不會是兇手。”
陸沅離道:“一個十四五歲的黑人男孩,想和科爾隆這樣的白人社會成功人士建立直接聯系,是件很難的事情。”
布萊斯隻覺得洩氣,“那要找到梅森跟莉莉斯這樣的年輕女孩兒的關系也不容易。”
“這倒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