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顯越想越氣,他現在心中對于江承業的那一絲微不足道的父子之情全部蕩然無存了,隻剩下滿腔的惱恨。
至于他自己是否有需要反省的地方,江顯是絲毫不會去想的,在他的邏輯裡,害他處于現在的被動局面,都是由别人造成的,都是别人的錯,他自己是一丁點錯沒有。
門外秘書領着新接任江顯職位的人站着,聽着屋内傳來的砸東西的聲音,秘書好一陣尴尬。
“這......任總,我們......”
這位任總是個中年人,他氣質頗為沉穩,對秘書道:“敲門吧。”
秘書心裡一緊,雖然很不想,但是新任領導的命令不敢不從,于是擡手敲門。
裡頭的砸東西聲頓時停了下來,很明顯是聽到了門外秘書的敲門聲。
“别進來!”
江顯大聲吼道。
“這.....”
秘書有些為難。
“把門打開。”
任總道。
秘書隻好硬着頭皮開門,一邊推門一邊沖着屋内的江顯道:“二少,是任總。”
江顯先是被秘書這句二少的稱呼楞在當場,随即又疑惑起屋外是哪個任總。
下一秒門就被從外面朝裡推開,露出秘書那張尴尬帶笑的臉。
而站在他身旁的,則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這中年男人江顯居然難得的有些印象,是江氏某個偏遠地區的分公司負責人,是江卓的人。
江顯面上的表情一瞬間十分扭曲。
他現在清楚門外這個人是來幹什麼的了,這是來接替他職位的。
果然下一刻秘書就戰戰兢兢的開口道:“二少,集團今天一早發了工作變更的郵件,從今天開始,由任總擔任咱們公司的總經理職位。”
“呵。”江顯站在一堆垃圾當中,嘲諷的開口道:“剛把我趕走,大哥就迫不及待的伸手了。”
秘書把頭埋的低低的,顯然很害怕聽到這些所謂的豪門秘辛,雖然前幾天他在網上吃的很起勁就是了。
那位任總明顯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淡定的道:“我的任命是由董事會一緻同意表決通過的,和江總無關。”
他這話裡的江總顯然指的是江卓。
江顯一咬牙,不留聲咬到了舌頭,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好好,我這就走,給你們騰地方。都知道我大哥是名正言順的江家大少爺,你們慣會巴結!”
江顯說着,怒氣沖沖地從兩人身邊擦肩而過。
等他猛地摔門而去之後,任總望着這一地的狼藉,眉頭皺了起來。
“叫人來打掃一下。”
“好的。”
等秘書一走,任總自己一個人望着這屋内像台風過境的場景,搖了搖頭。
江顯說得不對,他其實并不是江卓的人。
他在集團裡沒有倒向誰。
但是他和江卓确實接觸的比較多,現下對比江卓和江顯這兩個人,抛開血緣關系不說,就說這是兩個在同一個屋檐下長大的人,這差别也太大了。
他又想起江顯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蠢得他直搖頭。
在這一場網絡混戰當中,他倒是對蘇言這個人很好奇。
不過這也是之後在想的事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怎麼收拾好江顯留下來的這一堆爛攤子。
***
B市,栖庭湖。
鐘柢剛結束一場國際會議,正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景色。
羅秉生從廚房裡端了一杯茶出來,放到他面前。
他瞅着鐘柢的臉色,道:“先生會開完了?”
鐘柢略略點頭,道:“前段時間網上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蘇言不讓我出手。他有自己的想法,我隻好尊重他。但是讓我看着别人這麼欺負他,沒有得到什麼懲罰就全身而退,我做不到。”
羅秉生道:“蘇先生自己也是個有本事的,他估計是不想萬事都依賴着先生。”
鐘柢斂着眉,“他很好,隻是我倒希望他能多依賴我一些。”
羅秉生笑了笑,道:“現在先生出手,江家總算得了些教訓。”
鐘柢道:“無妨,我既然出手了,也就不怕被他們知道。”
羅秉生笑了笑,心裡暗暗想着先生這樣可不就是沖冠一怒為藍顔。
A市,江氏集團。
高層緊急會議。
江卓有些疲憊的捏着眉心,聽着商務拓展副總的彙報。
江氏集團為了擴充業務線,最近正在和國外的兩家知名的生物制藥公司洽談合作的事。
對于江氏目前的管線來說,這兩家生物制藥公司的創新藥都已經上了臨床,并且有了二期的初步數據,走在全球的同類藥物研發的最前列。
而江氏自己這兩類藥物的研發處于剛立項階段,屬于遠遠落後于市場。這種情況下,高層一緻決定購買這兩家公司的創新藥。
隻是要買這藥的不止他們一家,放眼全球有很多公司都在和這兩家公司洽談合作。
江氏之所以能和這兩家公司走到即将簽合同的地步,都虧了這兩家公司一家的BD副總是江卓學弟的父親,而另一家的總經理是江卓母親秦露秋的朋友。
本來經過漫長的談判和細節敲定,以為一切都即将走到尾聲,哪裡想到現在這兩家公司通通傳來消息,說不賣了。
江卓頭疼的按着眉心,一路談判下來,對方倒是對于是否賣模棱兩可,隻說繼續考察。但是現在猛然說不賣,倒是斬金截鐵。
會議室裡的人紛紛低語讨論,有的人道:“難道是有别家出了更高的價格,所以對方才不和我們合作了。”
也有的說,“我們的價格雖然在以往的BD案子中不算特比高,但是也不至于低,怎麼也算是中等偏上。而且從前期交談的情況來看,對方對于我們開出的價格也是接受的。現在兩個項目都同時中斷,怎麼有點像被人惡意針對了。”
江卓聽到這裡,擡頭看了一眼說話的這個高管。
其實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江卓也有這種感覺。但是更多的信息,還需要去查證。
這時會議室裡也有其他人道:“A公司和B公司可都是全球前幾的制藥公司,能同時讓他們改變決定,這是有多大的能量,而且這麼針對我們圖什麼?國内的友商不太有誰能做出這樣的事,至于國外的,就更不可能了。”
他說的也有道理,衆人想,也許是巧合吧。
江卓的頭更疼了。
從今天淩晨收到A公司和B公司中斷合作的消息傳來之後,江氏集團的股票就在一路下跌。
網上更有很多好事者趁熱度發文,拿着江氏制藥版塊和他這個新上任的總經理開涮。
不得不說,江卓真的很窩火。
自他接管江氏的制藥版塊以來,他對于同A,B公司的這兩個BD案子投入了很大的心血,也期待着買下來之後,這兩款藥能夠為公司帶來巨大的盈利。
可惜,現在一切化作泡影。
江卓沮喪的不僅僅是公司在這兩類藥物賽道上的落後,更多的還有對于自己能力和自信的打擊與懷疑。
至于江承業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對他所說的那些責罵的話,老實說江卓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畢竟比起他人言語上的斥責,這件事情本身的失敗已經夠讓江卓挫敗了。
夜晚,A市市中心的一家酒吧。
江卓獨自一人在吧台前喝悶酒。
他模樣長得極為俊朗,在吧台那裡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買醉,酒保已經看了他好多眼了,而其他舞池中的男男女女更是拿着垂涎的目光打量他。
在又打發走了一波前來搭讪的人之後,江卓終于不勝其煩的走出了酒吧。
他喝了很多酒,有醉意,但是人還是清醒的。
剛走出酒吧的時候,正好看到前面商場的大屏幕上在播放一則公益視頻短片。
那短片裡正好有蘇言當初在外賓接待晚會上彈奏古琴的片段,江卓目光灼灼的盯着屏幕,神情複雜。
他涼涼得想,在和江顯的交鋒當中蘇言簡直是大獲全勝。
想起蘇言和江家的那些糾葛,還有他在網上po出的那則斷絕父子關系的聲明,江卓想原來是有這茬事情,難怪當初自己勸他回江家,他怎麼都不肯。
蘇言難道真的不是江家人嗎?他難道真的不是江承業的兒子?
可是他的外貌上明明有和江承業,甚至同自己那麼相像的地方?
可是事實卻是從這些年江承業對蘇言的态度來說,如果蘇言不是他的兒子這一切就說的通了。
江卓捏着眉頭,神色複雜的望着廣場中的大屏幕,這時候蘇言的畫面已經消失了。
比起江顯,顯然蘇言更符合他對兄弟的期望。
江卓望着大屏幕上重新播放起的别的視頻,收回了目光。
他松了松領帶,讓自己好似感覺松了一口氣一樣。
就在這時,久未和他聯系的母親秦露秋罕見的打了一則視頻通訊過來。
江卓幾乎是有些手忙腳亂的點了接通。
秦露秋所在的國家還是白天,她衣着光鮮亮麗,整個人都十分幹練。
她望着兒子,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道:“阿卓,不要告訴我你現在正在沮喪?”
江卓沒有說話,秦露秋接着道:“你的神色看起來不大好,哦,我的天呐,你的領帶怎麼松垮成了這個樣子?”
江卓道:“我這裡現在是下班時間。”
意思是盡管此時此刻的江卓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但是也屬于情理之中,不需要秦露秋這樣大驚小怪。
秦露秋自然明白兒子話裡的含義,她略略笑了一下,決定不逗弄自己的兒子了。
“我想你還在為那兩樁BD失敗的案子而難過。”
江卓直接承認道:“是。”
他望着他母親臉上明顯流露出來的不贊同神色,頭一回有些不忿的道:“我為這兩樁BD的案子花費了數不清的心血,現在毫無預兆的失敗了,難道我連失望或者沮喪的情緒都不能有嗎?”
秦露秋挑了挑眉,“你當然可以有,但是你要知道,這些情緒對于這整樁事情來說一點幫助都沒有。你是耗費了心血不假,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比誰付出的更多,誰表現的更辛苦就能獲勝的。”
江卓咬了咬牙,從小到大秦露秋總是對他有着一個更高的要求,他好不容易做到100分,但是秦露秋總會告訴他,在她那裡120分才是滿分。
如果是平時或者别的什麼時候,秦露秋這麼說也就算了,但是現在江卓的心情真的可以稱得上沮喪來形容,于是他直接道:“抱歉,媽媽,我今晚狀态不太好,我想我們不适合繼續談話了。”
秦露秋搖了搖頭,從她的神色上明顯看出她對江卓這樣的舉動的不贊同。
她攤了攤手,道:“好吧,我也不繞彎子了,我直接開門見山的和你說吧。你負責的這兩樁BD的案子這麼巧同時中止,你就沒有想過是其他原因?”
江卓這才一怔,白天高管會議上的時候不是沒有人也質疑過,可是A,B兩家公司都是全球前幾的制藥公司,江卓實在很難想象有一個擁有如此大能量的人還專門針對自己。
秦露秋道:“你知道我向來不說廢話的。”
江卓明白她話裡的含義,登時搖頭道:“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就算真的有這樣的人,我怎麼會連什麼時候得罪過對方也毫無印象呢?”
秦露秋眨了眨眼,“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也許得罪他的并不是你,或者說并不隻是你呢?”
“您是說這個人針對的是江家?”
秦露秋道:“這個人其實你也認識。我得知你的BD案子失敗了之後,就走私人關系幫你問了問,多方打聽之後,才得到了線索。”
“A市有幾家人是江家惹不起的,你心裡總有數吧?”
江卓腦海裡一瞬間閃過一些人的面孔,但是那些人的臉都快速的閃過了,最後電光火石之間,有一個人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這完全是他毫無根據的猜測,但是那一瞬間他也說不清楚怎麼就把鐘柢的名字脫口而出了。
江卓剛把鐘柢的名字說出來就覺得自己簡直是在發瘋,但是令他大感意外的是秦露秋居然道:“看來你們得罪了誰,你心裡還是有數的。”
見秦露秋說真是鐘柢,江卓簡直淩亂了。
“怎麼可能是鐘柢?”
如果是鐘柢,這倒是能說得通為什麼A,B這兩家制藥公司都中止了和他們的合作,因為鐘家在A和B公司都持有相當數量的股份,而鐘柢作為現在韓家的主事人,這些股份自然為他所用。
可是怎麼可能是鐘柢,江家有哪裡得罪過他嗎?
之所以說江家,是因為江卓遍數他和鐘柢有過會面的幾次場合,他們都沒有任何交集。
所以要說得罪,江卓壓根就沒有機會得罪鐘柢。
不對,江卓突然想起周秋珩曾經向他提起過,鐘柢和蘇言關系有些近。
有多近周秋珩沒有細說,但是從周秋珩當時說起這件事情時的落寞神情來看,至少蘇言和鐘柢的關系很親密。
那難道是因為蘇言的關系,所以鐘柢才針對江氏?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試問就算以他和周秋珩的關系,如果周秋珩遇上了同樣的事,他也會幫周秋珩出謀劃策想辦法,但是這樣大動幹戈的做法是絕對不會有的。
不過江卓随即想到,或許對于鐘柢來說,中止江氏和A,B兩家公司的BD合作并不是什麼大動幹戈的事。
這樣一想,似乎江卓就明白過來。
可是難道自己辛辛苦苦想要一力促成的案子就因為這樣的原因難産了嗎?
就因為所謂的江家欺負了蘇言,所以就讓自己的一腔努力化為泡影了?
江卓有些難受的揉了揉眉心,顯然面對這樣的一個結果有些難以接受。
視頻另一頭的秦露秋見兒子的表情幾經變化,心裡有了數,道:“看來你已經想到了原因,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我要提醒你的是,阿卓,鐘柢向來低調,他做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有響應。他雖然比你大個幾歲,但是手段十分的老辣,不要和他撞上,免得傷了你自己。”
江卓一瞬間感到萬分憋屈,可是關于鐘柢和鐘家的事,他也是知道一些的。鐘柢能當這個鐘家主事人,他的手段可見一斑。
秦露秋提醒道:“快點振作起來,我不希望下次我打電話來還看到你是一副醉鬼的模樣。”
江卓任由秦露秋挂斷了電話,他的思緒還在陷入在他的猜測當中。
雖然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這種猜測是真的的可能性極高,可是江卓太難以置信了。
鐘柢?
那個手段狠辣,城府極深的鐘柢居然會為了蘇言做出這樣的事來嗎?
江卓搖搖頭,他還是不願意去相信。
他甯可相信江家是在某些地方得罪了鐘柢,引來了他的報複,都不願意去相信鐘柢破壞江氏的這兩樁BD案子隻是為了替蘇言出氣。
是了,他雖然和鐘柢沒有什麼交集,但是他可以走周家的路子。
周秋珩的奶奶周老太太和鐘柢交情匪淺,也許他可以走周老太太的路子,問問原因。
那兩樁BD的案子是眼看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但是他擔心沒有弄清楚鐘柢這麼做的原因,之後的事情也并不會順利。
理清楚了思路,江卓心下才安定了些,當下立即掏出手機開始聯系周秋珩。
而江家大宅裡,同樣心緒不靈,極度躁動的還有江承業。
他今天将江顯叫來狠狠的批頭蓋臉的罵了一通,可是說到底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他極力想要去掩蓋,也不過是自欺欺人,欲蓋彌彰罷了。
江承業憤怒極了,他像是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和唐芸鬧離婚的時候。
他這一生所有的深情和情義都給了唐芸,可是唐芸卻棄之如敝屣,她回報給他的隻有無盡的恥辱和背叛。
江承業拉開抽屜,将一張背面朝上的照片翻出來,他看着上面相視而笑的兩個人,隻覺得諷刺。
一瞬間他想起網上那些人的議論,想起曾經自己滿懷喜悅的回家卻撲了一個空,等待着他的隻有空蕩蕩的房間和唐芸留下的所謂的告别信。
滿腔真心,最後卻換得這麼一個下場。
這麼些年來,看着唐芸的面上,他沒有對蘇言這個不該出生的人做什麼報複性的事就已經是夠仁至義盡了。
如今舊事重提,李于安遠在國外,鞭長莫及,但是蘇言卻是活生生的在國内的。
雖然将這一切捅出來的江顯着實可惡,但是經過這件事情江承業也徹底看清楚了他不過是一個徹底的庸碌之輩,以後隻能仰仗着江家的餘蔭生活。
要是以後他在不懂事,做出什麼上不得台面的事來,大不了斷了他的經濟來源就是了。
可是蘇言,江承業近乎狂怒的想着,他作為一個錯誤的結晶,憑什麼在一切都亂套了之後,還能置身事外。
江承業想要報複,想要懲罰他。
***
B市,蘇家琴社。
蘇言錄完了今天的直播,從琴社往外走。
這會兒已經晚上十點了,琴社裡除了他沒有别人。
将所有的電源關好,蘇言推開琴社的大門走了出去。
隻是他剛邁出去,就停了下來。
距離琴社大門不遠處,有個模樣英俊的中年男人站在車邊望着他。
昏黃的路燈下他們兩個人四目望着,顯然都認出了對方是誰。
蘇言一瞬間心情很複雜,但是想了想在母親唐芸日記裡看到的故事的始末,還是朝着對面的人開了口:“李教授,您找我。”
蘇言說的是肯定句,畢竟他記得李于安和舅舅唐元一樣都是回國來巡講的,那麼他現在會突然出現在蘇家琴社的門口,除了來找蘇言之外,實在很難想象他還有其他目的。
“網上的事,我都知道了。”
李于安道。
蘇言點點頭,道:“已經都處理好了,沒事了。”
李于安嗫嚅了半天,最後才道:“我不知道當時的事情居然是這樣的,你媽媽.....。你這些年都沒有回江家,你過得好嗎?”
蘇言點點頭,道:“奶奶對我很好。”
李于安道:“那就好。我.....我和你媽媽是清白的,你不要聽有些人胡說。阿芸......你媽媽是個很好的人。她一直都忠于自己的婚姻。”
蘇言擡頭一語不發的望着他,李于安卻以為他不相信自己說的話,于是慌忙道:“如果願望能成真的話,我倒是希望你真的是我的孩子。我來找你,就是想和你說清楚這件事,不管别人怎麼想,但是你不要誤會你媽媽。我......你和我做親子鑒定吧,既給你看,也給江承業看看。”
“讓他看看這些年,他錯的有多麼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