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過去了,除了我之外,還有誰還會記得你呢?
李于安嗎?
他早就把你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會議給每一個演講嘉賓都設置了提問環節,李于安也不例外。
前面都是些專業上的問題,直到最後一個觀衆問他道:“李教授在專業上是毫無疑問的世界頂尖科學家,能否告訴我們您是如何平衡工作與家庭的呢?”
這是一個非常常規的問題,觀衆對這類問題都提不起多大的興趣。
江承業更是,他實在沒耐心聽這個昔日的情敵講述他如今的家庭生活有多麼幸福美滿。
沒有想到的是,李于安回答道:“不需要平衡,從博士畢業到現在,我全部的生活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工作。”
這其實已經是變相在說,這一二十年來他一直是單身。
會場嘩然一片,顯然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一個答案。
那個提問者也愣住了,他呆愣片刻,自我描補道:“原來是這樣,看來李教授是将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科學。這樣熱忱的渴求知識的态度真是令人欽佩。”
提問環節就此結束,李于安走下台來,另一位嘉賓則走上台去。
坐在江承業前面的那兩個女人仍在竊竊私語。
“我的天呐,所以他一直沒有結婚嗎?”
“我在M大的朋友說似乎早年間李教授曾有過一段非常短暫的婚姻,他和那位前妻沒有孩子。他們離婚之後,這位李教授一直單身,沒有伴侶。”
"哦,這真是太令人惋惜了。"
江承業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李于安落座的方向,其實他完全不用再看,因為李于安無論是青年時如困獸一樣挫敗的模樣,還是現在這副成功人士的模樣,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李于安的私人生活為什麼會是這樣的?
以他如今的地位和名望,不愁找不到滿意的伴侶。
他既然沒有再婚,也沒有孩子,那為什麼這些年來從來沒有去找過蘇言,反倒是像不知道蘇言的存在一樣。
等等。
江承業在心中突然對自己說道。
他飛快的在自己的腦海當中對比了蘇言和李于安的臉,他對這兩個人的态度一直一來都是痛恨無比,偏偏對他們彼此的臉又都記得清清楚楚。
清楚到這兩人的五官的特征都牢牢的印在了他的心中。
他們的眼睛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他們的鼻梁是怎麼樣的,他們的耳垂又是什麼形狀的的,甚至連面部的一些細小特征,江承業都記得一清二楚。
可是現在,當江承業将這兩張臉在他的腦海中反複的做對比時,他驚訝的發現,他們之間居然毫無相似之處。
這個驚人的發現吓了江承業好大一跳,他旋即又看向坐在第一排演講嘉賓席位上的李于安。
不像,确實不像。
他又回想着蘇言的臉,他似乎第一次發現那樣,原來蘇言和他母親唐芸有那麼多相似的地方。
他是唐芸的孩子,這點毋庸置疑。
可是為什麼他的臉上一點李于安的痕迹也沒有呢?
那些就算長得再像父母雙親中一方的孩子,仔細觀察,他的臉上其實還是有父母當中另一方的特征的。
但是蘇言沒有。
他和李于安毫無相似之處。
在江承業胡亂的思緒中,時間流逝的飛快。
等他從這一堆雜亂的思緒當中擡起頭來時,演講已經進行到尾聲了。
最後一個嘉賓上台了。
這種場合的慣例,第一個出場的是最前沿的科學家,而最後一個出場的是資本最為雄厚的金主。
鐘柢走上了台。
他儒雅英俊,财富和能量難以估量。
這是一個坐擁無數财富和權利的,年輕的,英俊的,男人。
他光是站在那裡,甚至不用開口說些什麼,人們就會為他目眩神迷。
他開口說話了,介紹了他們接下來的計劃,其中一項就是會在未來的人工智能方面再大筆投資。
他說話時不疾不徐,言簡意赅。
到最後,他溫和的笑着道:“一會兒有晚宴,祝各位夜晚愉快。”
等他下了台,人群才爆發出陣陣掌聲。
坐在江承業前面的兩個外國女人語速很快的道;“我的天呐,要是我再年輕十歲,再有錢一些,我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去追求他。”
“哈哈哈,如果是以前,我會和你說别白費力氣了。這位鐘先生對人類的情感不感興趣。但是現在,我要對你說,親愛的,你沒有機會了,即便你變得又年輕,又比現在更富有也沒用。”
“這是為什麼?”
“因為我聽說這位鐘先生有了心愛的人,據說還是位同性。”
“我的天呐!”
她朋友又笑了笑,“不過誰知道呢,或許鐘先生的審美很獨特,他不愛漂亮的,畢竟這個流言從我聽到為止,每個人都和我說是真的,但是他的那位神秘莫測的愛人從來沒有人見過。”
“你知道的,對于他這樣的大人物而言,除非是另一半實在拿不出手,不然我很難理解他一直把對方藏在背後的原因是什麼。”
“好吧,聽你這麼說,我的心情好受了些。看來上帝還是給鐘先生關上了一扇窗。”
江承業的注意力隻是短暫的被前面兩個外國女人所轉移,他很快又将自己的思緒放在了思考蘇言和李于安的關系上。
晚宴開始了。
李于安不太喜歡這樣嘈雜的場合,他就提前走了。
走的時候,他似乎發現了在人群中面色複雜的江承業。
隔着人群,李于安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