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高寒又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着幾分急切:“您無需過于擔憂。隻要您記住,您是陛下親自點選的郎君,您的地位與寵愛都是陛下賜予的。”
“重要的是,您剛剛獲得聖寵,這正是您鞏固地位的大好時機。要讓那些想要招惹您的人知道,您不是他們可以輕易得罪的。“
見莫青韻微微意動,高寒又勾出一個影子。
”千萬别讓别人分了陛下的心思,據奴才所知,這宮中已有不少人蠢蠢欲動,意圖分奪您的寵愛。您一定要小心謹慎,切不可掉以輕心。”
“你說的是真的。”莫青韻聲音中帶着一絲迷茫與無助。
“這……”高寒遲疑了,似乎是畏懼,連忙告退。“郎君恕罪,宮中大事,奴才,實在不能妄議,請允許奴才先行告退。”
莫青韻也不好阻攔,隻能看高寒遠走的背影陷入愁緒。
宮中恩寵朝不保夕,陛下今日又訓斥于他,莫青韻将信将疑,心不在焉的打算回長慶宮,司樂看着他的模樣也不敢多言,隻能命人送他回去。
宮道上,莫青韻目光落在地上繁複的磚紋,偶爾掠過的飛鳥,讓心中卻如翻湧的波濤,難以平靜。
他隻不過憑借一支舞,才讓陛下在衆多公子中留下他,不乏僥幸。
享受着無盡的榮寵與羨慕,他不是沒有欣喜過。
但是他能查覺到陛下對他也隻不過是一時的興趣,現在他被困于司樂局。
若真有人,趁虛而入分了他的恩寵,等到中秋宴後陛下還會記得他嗎?
莫家沒有給他分人,他的貼身内侍是尚宮局特意為他挑選的鳴翠。
“郎君,您何須憂慮?”鳴翠語氣中帶着幾分安撫,“陛下對您寵愛有加,入宮就是侍人,就算是文貴賓,當初入宮,您也隻比他低一個位階,在陛下心裡,您的地位又豈能撼動?“
莫青韻輕輕搖頭,眉宇間一絲愁緒:“鳴翠,你不懂,我真的好怕啊。”
鳴翠不解的望着這位莫侍人,眼神中閃過一絲探究,但還是勸慰:“郎君可知,您入宮不久,陛下曾冊封皇貴君,這位皇貴君家中隻是一個五品閑職,甚者陛下還為他處罰長樂郡王。”
“陛下就是您的儀仗,隻要有陛下的寵愛,在您就什麼也不用怕。
莫青韻微微側頭,看向鳴翠,眼中閃過一絲詢問:“哦?你有何計策?”
鳴翠道:“這木秀于林,砍去,自然不出挑。以陛下對您的寵愛,隻要您放開膽子,訓斥一番,自然無人敢再膽大妄為了。”
“可是……”
就在回去的路口,莫青韻突然看見,司膳局的人居然送往禦花園去,手上拿的是兩碗酥山。
鳴翠當即喚住了他們:‘現在司樂局人都走了,你們這酥山,是送到哪裡去的?
兩個内侍連忙叩首:“啟禀莫侍人,方常應和李常應正在禦花園練劍,如今大汗淋漓,派人去司膳局,讓我們送兩碗酥山去解渴。”
“你說什麼?主子你看……”鳴翠大驚。
就連莫青韻腦子,也冒出一個不好的念頭。
當日,那個獻上劍舞的公子,若非學藝不精,說不定真的會被選上:“他們在哪?帶我去。”
在這略帶寒熱意的午後,沈一諾乘着軟轎前去司衣局。明明已快到八月,天氣卻仍不見涼爽,哪怕在坐在轎子裡也是一身薄汗,本不該出門的。
但尚宮局承天宴又忙完,又要忙中秋宴,尚衣局找不着他的尺寸。給他做的吉服,經過司衣局兩次修改,依然不合身,這讓他不得不親自前往尚衣局重新量取。
沈一諾決定還是出門一趟,畢竟這衣裳是為了即将舉行的中秋宴準備的,不能有任何差池。
正當要到司樂局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吵鬧聲,尖銳而刺耳,充滿了威嚴與不滿。
“宮中尊卑有序,豈容你們放肆!”
沈一諾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心中湧起一股不悅?何人在這吵鬧,決定前去一看究竟。
沿着青石鋪就的小徑,沈一諾緩緩走向禦花園。
一路上,宮女太監們紛紛低頭避讓,神色中帶着幾分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