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樂之連忙追上,兩人并肩而行。
一路無言。
兩人踏雪行至城關外長别亭,距京城二十餘裡。
長别亭旁支起一個沽酒攤,酒攤前立着一面“酒”旗随風翻展,攤上臨時堆砌的火竈熱氣袅袅,鍋中溫着幾壇酒,一對老夫婦圍着竈火坐在木凳上閑話,時不時張望城關的方向。
老翁看到顔樂之便扶着竈台踉跄起身,嗡聲道:“小顔,你來啦?”
顔樂之跑向老翁,穩穩扶住他說:“李大伯,你慢些來。這幾天生意怎麼樣?”
老婦起身要拜,顔樂之連忙擺手止住,孟添巽上前扶穩老婦,道:“天氣寒涼,您老坐着烤火就好。”
老婦笑着說:“好好好,你們都是好孩子。小顔,我們兩個老不死托你的福,這幾天就賺了好多的錢,要是放在以前我們那是想都不敢想,這些錢都夠咱們過好幾年了。”
老婦為證實她的話,伸出胳膊拍了拍厚實的冬襖,接着說:“你瞧瞧,這是我們新制的冬衣,多厚實好看啊!我們盼了好多年,今年終于是穿上了。”
老翁接過話頭說:“是啊,多虧你告訴我們這幾天流放的官員多,來不及準備酒踐行,讓我們來這裡擺個酒攤,果然有好多人都來我們這裡買酒,哈哈哈哈哈……”老翁臉上每個褶子都堆滿了笑意。
老翁揭開鍋蓋撈出一壇酒,老婦去取來兩隻土碗,遞給孟添巽和顔樂之。
孟添巽接過道聲謝,和顔樂之向旁邊的長别亭走去。
顔樂之拔出酒塞,倒入碗中,頓時酒香與冷風交織纏繞。兩人舉盞相碰,酒水稍濺。
“無需言,且盡碗中酒”顔樂之仰頭飲盡。
“……”孟添巽舉碗飲盡。
兩人對飲完後,将碗歸還給老翁。
“對了,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老婦起身去闆車裡抱來兩身冬衣。“小顔,這是給你的。你試試合不合适,這麼冷的天怎麼能穿得這麼單薄?”
顔樂之接下冬衣,老婦看向孟添巽繼續說:“孩子,今天立冬啦。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定是被冤枉牽連的。一個人在外面要好好的啊!”将冬衣遞給孟添巽,孟添巽搖頭道:“無功不受祿,老人家,多……”
“接下吧,一片心意。”顔樂之開口道,孟添巽猶豫地看着眼前與家中母親相近的老婦,道謝接下了。
兩人拜别老夫婦,又并肩走了幾裡路,分叉口出現在眼前。
孟添巽拱手拜别顔樂之,顔樂之拿出别在腰間的柳枝,展顔道:“我今折柳,不做留意。未備馬鞭,添巽,今且折柳代鞭,揚鞭策馬吧!”
孟添巽接過折柳抱住顔樂之,道:“兄長,珍重。”
擁抱一觸即離。
孟添巽跨馬揮柳,笑道:“駕!”
顔樂之目送孟添巽駕馬遠去,突感腰間多了東西,低頭一看是孟添巽佩戴已久的玉佩。
另一邊,溫酒攤。
老婦收拾酒碗,發現重疊的兩隻碗擺放不平,拿起上面的碗,發現碗中放着一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