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既雨連說三遍來掩飾尴尬,順嘴誇贊一句。
“孟錾,你想想之後你的路程多兇險呀!你帶着一個身強體壯的侍衛去查案,也能平安方便一些嘛。”袁既雨極力勸說孟添巽收下于陸做侍衛。
孟添巽一下抓住了重點:“查案?皇上連這個也告訴你了。”
“對,你放心,我沒告訴别人,應該就隻有我們三個知道。”袁既雨坦誠回答道。
孟添巽看向身後的于陸道:“這裡還有一個人也知道了。”
袁既雨擺擺手,絲毫不避諱的說道:“放心,他不會說出去的,他是……”袁既雨一時沒想起來那個組織名字,卡殼一瞬,眼神遊移接着道:“暗衛,他是暗衛的人,你看他面上覆的面具就知道。”
孟添巽轉頭盯着于陸細細打量,于陸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避開孟添巽上下打量的目光。
面具是他讓徐來随便丢給自己的一個,當時送袁既雨出宮的時候,袁既雨前腳剛走,自己回宮後坐立難安,頭腦一熱,就讓徐來裝作自己上朝和處理政務,自己換上一套衣服就出了宮。
幸好身上還有前幾日試藥時,留下的一小瓶易容丹。
也幸好袁既雨的箱子裡還有幾瓶易容丹。
讓她幫個忙,還說什麼“江湖規矩,急單不接。”不過是她坐地起價的好借口罷了。
思索後片刻後,孟添巽改了主意:“原來是暗衛,那便留在這裡吧。”
孟添巽重新想起了白日魏鴻漸介紹自己名字的場景。
于陸。
于陸。
鴻漸于陸,其羽可用為儀。
前後矛盾的小騙子,三年來毫無長進,連自圓其說都不會,留下來看看還準備耍出什麼花樣來。
“這就對了,孟錾,你人不錯,我送你個東西。”袁既雨再次在她的黑箱子裡左右上下來回翻找,這次尋找的不太順利,找了好些時候,袁既雨才翻出來一個小碧玉盒,通體隻有一個指節大小。
袁既雨塞給孟添巽,解釋道:“我新研制的丹藥,不出意外可以救命,不過我也不能保證它的功效,我還沒在人身上試過,最差也能吊着一口氣,讓人多撐一會兒。”
孟添巽小心打開玉盒,一枚黃豆般大小的紅色丹藥擺在中間,孟添巽合上碧玉丹盒,拱手謝道:“多謝你,希音。”
“易容丹省着點吃,瓶裡隻有四十來顆,不過按時間來算應該是夠了。”袁既雨囑咐道,“如果沒有了,你就找于陸要。”
袁既雨嘴角帶笑的“啪嗒”一聲關上小黑箱,“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明天一早還要早起梳妝打扮回程。”
“明日就走?”
“這裡的事完成了,我得早些回去,爐子裡的丹藥我煉了一半就出來了。”袁既雨背上黑箱,将黑袍的帽子重新籠上,寬大的帽子瞬間蓋住她的半張臉,“回見,孟大人。”
孟添巽拜别道:“回見。”
袁既雨走後,屋内重新回歸沉寂,桌上的白龍黑燭靜靜地燃燒着,黝黑的蠟淚滑落在龍身上,像是在黑雲密布中呼風喚雨的龍王,滾滾烏雲藏匿不了它的身影,反而使它更加明顯,一眼就能讓人認出它來。
孟添巽拿起一旁的紅燭向它借火,随後彎腰吹熄了黑燭,平常的紅燭自然是比不了它的光亮,屋子霎時昏暗起來。
人的視線難以在短時間接受明暗的變化,魏鴻漸在幽暗中找尋孟添巽,很快他找到了一雙泛光的眼眸,視線交錯的瞬間,如炬的雙眸現行錯開,找尋的視線鎖定住他的目标。
“時候不早了,收拾就寝吧。”眼睛漸漸習慣了周圍的光線,如炬的視線與定住的目光重新交彙,孟添巽笑了,昏黃的燭火融在盈盈淺笑中。
魏鴻漸上一次見到孟添巽的笑,是在立春日的夢中。
魏鴻漸呆呆的溺在久違的笑容中。
“上來和我一起睡吧。”他聽到孟添巽這樣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