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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羅道對受袁志忠命勒殺鄭如琢後僞造自盡一案供認不諱。
簽字畫押,由昭獄經辦。
暗獄?
是徐來審查的,下面的日期是徐來的字迹。
認罪書後是鄭如琢寫給許葳蕤的信件,從天氣寒涼注意添衣到官場混亂注意安全,再到後面鄭如琢寫給許葳蕤的最後一封信,自己已經到了京郊,準備直接去告禦狀。
沒有許葳蕤的回信,時間到天乾五年十一月三日戛然而止。
那一天是立冬日,雪很大。
孟添巽記得當時與魏鴻漸還有顔樂之在辭花宮裡吃羊肉湯,是魏鴻漸下的廚,師兄還大聲嫌棄魏鴻漸的手藝不好,早知道應該自己來的。
那天大家都睡在辭花宮裡,并未見到鄭如琢。
直到兩年後,也就是天乾七年,孟添巽才得知鄭如琢的情況。
孟添巽是在九月十六日收到鄭如琢第一封求助信,依言去了沖州,到沖州是二十八日,上任查案搜集證據,回信還沒來得及寄送。
鄭如琢就死了。
死在了他那僻靜的小屋子裡。
翌日,鄭如琢第一次沒有提前半個時辰到任看卷宗。值班時間到了,還是不見人影,知州大人發話去找,半個時辰後到鄭如琢家中,發現他懸梁自盡了。
這是那天去找人的侍衛胡會的證詞,接下來是知州魯季昌的證詞,鄰居張介的證詞,在門口池塘釣魚的苟餘……
六品官員的命案。
落款經辦的不是刑部,而是地方衙門。
“誰給你昭獄認罪書?”孟添巽翻看後面的證詞,無一例外全部是佐證鄭如琢侍衛罪自殺的結論。
“叫徐來,他說他是暗衛的統領,管昭獄的人。”許葳蕤連忙解釋道。
“他有提到其他人嗎?”
“沒有。”許葳蕤思考片刻答道。
“許姐,你确定沒有?”孟添巽停下手上動作,擡頭看向許葳蕤。
“确實沒……”
孟添巽打斷了她的話,将手中的證據合上整理起來:“如果你對我有隐瞞,那麼請你原諒我不能替鄭如琢翻案。”把證據遞回給許葳蕤。
聽到孟添巽的話,久經生意場的許葳蕤慌了,連忙解釋道:“孟大人,我不是刻意隐瞞,是真的不能說。”
“那換種問法,你說的是當今皇上嗎?”
許葳蕤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僵在原地。
暗衛統領隻把證據和一大袋元寶給了她,當她追問是奉誰的命和請求他幫忙翻案時,他隻是淡淡留下一句:“是最上面的人,你再等等吧,能幫助你翻案的人已經被這個案子拖累了。”
随即便消失不見。
後來知義米行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做到了京城,在酒桌上與其他富商談天說地時,她不露聲色将話題往貪官上引,官商勾結的事在這個席面的人極少有人沒做過。
一個叫趙奇的京城富商提醒她,别再說了,随後加了一嘴,“官商勾結可要不得,前幾年有個叫鄭如琢的被查出來,連帶着給他求情的官都糟了。”
“哪個求情的叫什麼?”
“少打聽,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
席面上的另一個賣米的商人笑道:“诶,老趙,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嘛,人家小妹妹好奇,你就告訴人家嘛!”
“要說你說。”
“我說就我說,那個官叫孟添巽,挺出名的,最年輕的狀元!我當年還去看過他巡街呢!哈哈哈哈哈哈!可惜咯……”
……
“許姐,我相信你有極高的從商能力,但做生意都會需要一個本,那就是最開始的錢财。”孟添巽沒給許葳蕤喘息的時間,将路條條堵住,“鄭如琢沒有太多的俸祿,他的兄長雖為官,不過大抵情況也是如此,家中曆代務農,到了你們這代才開始入仕,家中積蓄應該也不多。”
“如果我沒有猜錯,給你生意本的人和你隐瞞的人是同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