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深刻的知道,師父是不會接受的。
師父永遠站在光亮裡,而自己終屬于陰暗。
既然如此,那就做些符合自己的事。
孟添巽背對着魏鴻漸将褲子換好,向上提了提,确保不會掉下來:“小陸,你是哪裡人?”
“肅州人。”
“肅州,靠近北周那邊嗎?”換下的褲子豎搭在衣服旁邊,孟添巽将衣服往左拉了拉,給魏鴻漸的衣物留下一半的位置。
“對,十年多前還打過仗。”
崇遠三十六年,皇帝魏昭病危,傳位于魏鴻漸,改年号為天乾元年。
時值北周來犯,天乾元年秋,北周連破三城,魏鴻漸禦駕親征。
據傳新皇帝魏鴻漸差點死在當年那場戰役中。
“當年的事你還記得多少,那時你多大?”孟添巽繼續問道。
“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具體的記不大清了,隻依稀記得些畫面,路上都是血,街上躺着很多傷員。”魏鴻漸循着記憶,選擇幾個碎片回答,肅州是唯一一個孟添巽不在自己身旁的地方。
“看不出來,你還挺老成。”孟添巽一語雙關,魏鴻漸當年親自提劍上了戰場,哪裡會是十一二歲的孩童。
魏鴻漸摸着臉幹笑兩聲,“我從小長得就比較老成。”
“你濕衣服換下來,當心感冒。”
“好。”魏鴻漸從寬大的雙肩包内拿出一套衣袍開始寬衣。
趁着魏鴻漸寬衣,注意力分散幾分,孟添巽以閑聊的姿态靠在角落裡,随意道:“那你是如何想到來京城的?能被選拔進入皇宮,更何況你還是皇後娘娘的貼身侍衛,小陸,你武功很厲害嘛!”
魏鴻漸脫下外衣,露出結實的背脊,宛若工匠仔細鑿刻過的紋路:“從小就想着有一天能成為能夠報效朝廷的人。”
瘦了,孟添巽的視線巡視撫摸魏鴻漸的每一寸背脊,在數個濃稠的黑夜,他的指尖抓撓過、愛撫過上面的每一條溝壑。
“那你屬于哪個部管理呢?”孟添巽給他挖下陷阱,等待他的落馬,即使現在不落,待到重回朝堂的那一刻,自己也會将他狠狠的揪下馬來。
“……不方便說。”與其拐彎抹角,現編一個,給自己留下把柄,不如直接拒絕。
“哦?之前我問你,你說你并不屬于暗衛統轄,可看你的裝束又像極了暗衛,難不成皇上新立了一個别的部來限制暗衛?”
魏鴻漸将換下的衣袍晾上烤衣架,雙手理了理袍褶:“不是,真的不方便說。”
“是我唐突了,小陸。”太心急了,看魏鴻漸态度如此堅決,孟添巽頓了頓,重新調整計劃:“那就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孟添巽頭偏靠在石柱上,身體順着牆壁微微下滑,合上雙眼。
魏鴻漸沒想到孟添巽這麼早就打算歇息,擔心他身體不适。
魏鴻漸專心觀察孟添巽的臉色,重點是在眉宇間,孟添巽很少生病,但一生病就是一場大病,可孟添巽總是習慣自己扛着,有一次與他纏綿,發現他輕皺起眉頭,精神早已恍惚,還在魏鴻漸停下來詢問時,想用主動啄吻來逃避。
後來發現孟添巽是為逃避吃藥,他怕吃苦。
正當魏鴻漸觀察入神,孟添巽突然睜開眼睛,将魏鴻漸逮了個正着,“小陸,你會在我身邊待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