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添巽當然不信女子的托詞,迅速從頭到腳将桌前的女子打量一番,肌膚白皙無暇,排除官宦女子和勞作女子,水波盈滿明眸,姿态不出錯,刻意訓練過,開口時齒若含貝,打造的價錢不少,再加上在這樣屍臭滿城的環境裡,還能滿袖清香,再排除臨時過來。
孟添巽像是看呆了一般沒聽見女子的話,裝傻充楞偏過頭道:“這……這位是?”
趙光常笑着介紹道:“是我的養女,萍兒。”招手讓萍兒過來,“還不快過來服侍孟大人。”
見女子越來越近,孟添巽像是想到什麼令人恐懼的事,拍案而起:“不可!”
趙光常和萍兒皆是一愣,看着突然暴起的孟添巽。
“孟大人,可是不滿意?”趙光常率先反應過來,“萍兒年方十八,正是青春年華,出落得也還算标緻,會照顧人,您再看看?”
萍兒沒有趙光常的指令,待在距孟添巽兩步之遙的椅子旁等待高胖男人的選擇。
養女?說得好聽,在他眼裡面前的女子和待售的貨物有什麼區别?
孟添巽長歎一聲,坐回席位上,仇大苦深解釋道:“我也是喝酒喝昏了頭,趙知縣有所不知,我老家有個悍妻,不讓我在外面沾花,我是對着老母靈位發過誓的。”左手握拳撐着頭,敲打幾下發昏的腦袋。
“老母靈位”四個字封死趙光常的路,讓他隻好把勸說的話咽回肚子裡,“……”,峰回路轉,趙光常想起前面對那個自視甚高的小書生說過的話:“孟大人,這不是沾花,這是我送給您的婢女,您就當個奴才使就行。”
萍兒也算是身經百戰,從十三歲開始,但凡是享受過她的男人沒有不喜歡上她的,隻要給一個機會放在孟添巽身邊,萍兒就可以輕松攻破這薄弱的防線,前面下來做巡檢的小書生鄧由桴剛開始不也是嘴硬嗎?結果幾日便被迷得找不着北,自己拿捏住他的把柄,讓他夾着尾巴灰溜溜地滾回京城了。
孟添巽重新擡頭注視面前這位女子,趙光常的這番話說的如此順口,這計謀估計使了好多遍,怪不得前面的赈災巡檢的官員,赈不了災,檢不出病,一套組合拳,先接風後美人,下一步更大的好處就快要端上來了。
錢财。
見孟添巽不搭話,趙光常也沒再強求,朝萍兒揮揮手:“下去吧,别在這裡礙孟大人的眼了。”
萍兒像是解脫了般,飛快欠身告退。
“讓趙知縣白白費心了,孟某自罰一杯。”孟添巽放着長線坐等大魚上鈎,站起身子去拿放在趙光常右手邊的酒壺,做足了自罰一杯的派頭。
趙光常哪裡會讓孟添巽自罰一杯,趕忙将酒壺拿起放在更遠的地方讓孟添巽拿不到,另一隻手輕按住孟添巽道:“孟大人,您這樣說可就見外了,您不喜歡這個禮物,我還為您備了其他禮物。”
孟添巽十分配合的将趙光常的話接下去:“趙知縣還給我備了禮物?”微微驚訝的表情取悅了趙光常,讓他說的更起勁。
趙光常雙手舉到腦袋右邊,再次鼓掌三下。
卷軸後面出現的是剛剛在門口的衙役,除開刀疤臉,就是這個長臉站在最前面了,黃黑的面孔,鷹鈎鼻格外搶眼,将卷軸全部掀開,露出漆黑狹窄的暗道,又一個衙役背對着孟添巽和趙光常方向,脊背彎曲往外擡着什麼,很快,四個衙役擡了兩大口箱子出來。
厚重的實木箱子觸地發出兩道悶響,“打開。”趙光常對着衙役們發号施令道。
箱子的頂蓋“砰”的一聲被揭開,不是銀箱而是金箱,兩個箱子裡都堆滿了金光燦燦的金元寶,金光甚至照亮了一旁揭開箱子的衙役面龐。
果然。
“趙知縣,你這禮物未免也太豐厚了吧?”孟添巽故作為難,“你這讓我如何是好啊?”
趙光常顯然對這類推脫的言辭習以為常,“孟大人,您隻需安心收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