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方君宜被惠貴妃身邊的翠羽叫走。
她的營帳就在戚潇竹的旁邊,自然看見了戚潇竹被她親爹叫走教訓的一幕。之所以叫方君宜,便是因為她不方便和外臣講話,免得在陛下被刺的節骨眼上讓别人以為自己有異心。
若是翠羽去的時候陛下也在那就正好,他總不能讓一個護駕有功的人被罵吧?
她算盤打得震天響,還真讓她算準了,楚微清此刻還真在方君宜的營帳之中。
楚微清擡頭看了一眼擱下筷子站起身的方君宜,問:“不多吃兩口再去?”
他們這頓早膳才開了頭,這惠貴妃的人也是不長眼,在這個時候來打攪。但他還是沒多說什麼,畢竟那戚潇竹是方君宜的妹妹,自己總不好妨礙他去護短。
方君宜擦了擦嘴:“算了,我去看看,陛下不用等我。”
翠羽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看一眼這兩位的相處模式。或許娘娘說的是對,他們兩确實是沒什麼,但這相處也太過自然了些……
她帶着方君宜前去尋找戚潇竹,那隻紅毛狐狸則是盤在他的脖子上,假裝自己是條圍脖。
雖已經是秋日,但這天氣還是有些燥。
方君宜用手指輕輕點點了狐狸的鼻尖,小聲道:“細細下來,熱。”
狐狸聽聞方君宜叫它,也不動,甩了兩下尾巴權當自己已經聽見了。
方君宜無法,隻能随它去。
他跟着翠羽尋了兩圈,最後攔住了一個士兵問了一句,這才找到了戚潇竹的去向。戚潇竹被她爹戚廣生帶回了自家營帳之中,還沒到呢,便已經聽到他那訓斥的聲音。
方君宜揮了揮手,示意翠羽先離開,他自己進去就行。
翠羽得了令,便回去找惠貴妃複命。
“你這,像什麼樣子!我若是不來,還不知道你在這舞刀弄槍……”戚廣生被她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氣得胡子都抖了。
見簾子被掀起,他又想去罵來人。
隻是這左看右看,這來人竟也是個熟人!
他不敢大聲聲張:“你怎麼在這裡!快,快回去青屏山,不要來攪這渾水!”
方君宜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戚潇竹。這妮子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半點沒有吃過虧的樣子,他這心才算是放下了。
“舅舅。”他拱了拱手,“我來帶潇竹回去,她再怎麼說也是護駕有功,你這麼說她不就是在打陛下的臉嗎?”
戚廣生不知他現在的情況,疑惑道:“你又是怎麼知曉這事呢?”
不怪他不知情,他那日根本不在營地,自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方君宜顧忌這人多口雜,不願意多說,但戚廣生卻是不願意讓他帶着戚潇竹離去,而是讓他現在立馬回青屏山。
戚潇竹在一旁看了一會他們拉扯,沒忍住道:“放手啊,這人嘉妃可是陛下的寵妃,出問題你得負責。”
或許是她這句話太過吓人了,戚廣生竟真的放開了手。
他呐呐道:“怎麼能,方家可就剩你一個了……”
随後他又生出了新的疑惑:“你又是怎麼瞞過了這些人的呢?”
方家那個驚天案子,沒人不知道他們是替罪羊,不過是礙于這背後的人,都不做聲罷了。這雖然不道德,但最起碼能保住自己的妻兒家眷,保住命,比保住什麼都強。
很快他自己就想明白了:“你不在京城長大,所以他們不熟悉你……”
方君宜的疑惑更甚,他是被直接擡進宮中的,根本不知道這其中蹊跷。
如今聽他這麼一說,方才意識到這事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複雜。隻是他現在沒有這個閑工夫跟戚廣生扯這個,他得先将戚潇竹帶回去,免得一會真的有有心人以此為借口找事。
戚廣生早就被戚潇竹說愣了,哪還顧得上教訓她,自然是讓他們順順利利的離開。
戚潇竹邊走,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方君宜的臉色,她不敢在方君宜的面前提方家的案子,可惜她爹是個說話不過腦子的。
方君宜被她看得有些哭笑不得:“别看了,去玩吧。”
難得出來一趟,不玩個夠确實挺虧的。
尤其是戚潇竹入了宮,以後想出宮去些什麼地方,簡直難如登天。
隻可惜他這一番苦心沒人領情,戚潇竹非要留在他的身邊,說是要陪他。被糾纏得沒辦法的方君宜隻能任由他跟着自己進了楚煜的帳篷,若非是剛才花了點時間找戚潇竹,他這會還能趕回去吃幾口早膳。
雖然是可惜,但他也不是饞那幾口吃的。
但他方才在楚煜的營帳之中坐下,阿虹便帶着食盒出現了。
“陛下讓公子多吃幾口,不差那點時間給小殿下上課。”她邊将食盒中的東西擺放出來,邊對方君宜說道。
食盒之中還有備用的碗筷,可能是考慮到了戚潇竹也沒吃,幹脆就多帶了些。阿虹将碗筷擺放好,退至一旁:“娘娘也來用兩口吧,都是禦廚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