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微清察覺到了他話語中的松動,似乎不再抗拒和他合作的想法。
“那你,心中已經有懷疑的對象了?”楚微清問。
他不介意在這種事情給予他幫助,但前提是,這人能夠相信他。若是不信,那一切都是白搭。
方君宜點點頭,又試圖悄悄在楚微清的手底下将缰繩順出來。可惜這人抓得緊,愣是沒有給他半點機會,甚至還瞪了他一眼。
被他瞪了的方君宜也不惱,裝作不在意的将手收回去,順手把細細從懷裡抓出來一頓亂揉,揉得它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
細細追着他的手腕就要咬,但由于被揉得暈頭轉向,愣是半點沒有咬着。
“有一點吧,”方君宜反問道,“陛下不也隻是猜測嗎?”
楚微清确實隻是猜測,還未曾掌握到真憑實據。要趁機将人換走也是出于方君宜的安全着想,畢竟他教楚煜還教得不錯,他也用着放心,還不希望人就這麼沒了。
“你若是想清楚了,那也無妨,小彩和阿虹她們會保護你的。”他狀似無意的說道。
這也算是跟方君宜攤牌,将自己的人明白地交待給了他。
方君宜早就知道她們是皇帝的人,不然也不會随她們怎麼折騰,隻是他以為楚微清不會跟自己說這個。畢竟按他那疑心病重的樣子,怎麼看也不會将自己的眼線暴露出來。
這或許是真的信任自己了?他不由地想到。
楚微清一直留意着他的小動作,看他又準備蹂躏那隻紅毛狐狸,便伸手将缰繩遞到了他的面前。
他真的懷疑在這麼揉下去,這小東西會被方君宜揉秃。
方君宜滿臉疑惑,不是方才還不許他自己拉着缰繩的嗎?這又是怎麼了?
“跑會?”楚微清問。
難道果真人心如海底針?方君宜想不通他這有是怎麼了,忽的,他看到了楚微清的視線落在了他懷中的細細身上。以他的腦袋,不需要讀心,便瞬間明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這遞到了手上還能不接不成?
方君宜摸了摸玄珠的脖子,揚鞭策馬,再次沖了出去。但這次玄珠得了自己主人的暗示,沒再像方才那般撒丫子瘋跑。
楚微清縱馬跟在一旁,忽然意識到他方君宜平日裡再怎麼裝出一副老成穩重的樣子,半年之前其實還是在父母兄長保護下還未長成的雛鳥罷了。
還是最弱的那一隻。
他回想了片刻自己這個年紀在做什麼,他像方君宜這般大的時候,皇兄的皇位坐得很穩,自己什麼都不需要考慮。他隻需要在和玄珠在邊境疾馳,享受無邊的自由。
想到這裡,他不由哂笑,人那有什麼所謂的自由,反正到最後都是要倒黴的。
方君宜忽然聽到了這句,他疑惑地回頭,收緊了缰繩讓玄珠慢慢停下來。
“怎麼了?”楚微清問到。
剛剛悄悄搶缰繩都要跑一會,這會怎麼又停下來了?
方君宜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搖搖頭:“沒事,回去吧,再遠一些怕是不太安全。”
楚微清調轉馬頭,和方君宜一道慢慢回去。雖然他不懼這些人的刺殺,不過身邊還帶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方君宜,他還是需要小心些。
他雖有些疑惑方君宜當時是怎麼比自己更快發現那支冷箭,不是沒有疑心這是不是方君宜自己一手搞出來的苦肉計,但他還是選擇了相信他。畢竟方君宜能下手的機會可比這些刺客多,根本用不着這麼大費周章。
方君宜聽見了,有些哭笑不得。
這楚微清真是高看他了,那兩個侍女看他看得緊,就算他真有什麼壞心,隻怕也沒有什麼能發揮的地方。
該說是楚微清太過謹慎,還是他疑心太重了?
但平心而論,他這些謹慎都是有必要的,若非是他小心,隻怕這大堯早就更名改姓不是他們楚家的天下了。
方君宜看着他那若無其事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不愧是生在皇家的人,即使這心裡想得都是些什麼離譜有千奇百怪的東西,這臉還能繃得住。
怕是上朝在心裡吐槽大臣練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