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是傷口長得好，這身皮毛的手感也變得更好了。

方君宜見他終于平複了些心緒，才繼續話題：“那是煜兒的母親，思念孩子很正常。”

楚微清倒是希望跟他說的那般簡單：“她想要煜兒出去跟她住罷了，若是皇兄還在，倒不是什麼難事。”

難就難在，楚煜現在的身份太過尴尬罷了。

方君宜不欲多言，雖說這東宮也算是皇宮裡面少有的安全地方，但他怕自己說的不好聽，能把楚微清氣跳起來。

他是沒把楚微清氣到，但楚微清坐在一旁玩了一會兔子，倒是說了句讓方君宜炸毛的話。

“君宜，反正你也在教煜兒，不如你幫孤處理奏折，也算是積累一些日後教導太子的經驗。”他說。

方君宜：“……”

就知道這狗皇帝必沒有好事，合着在這裡等着他。

“陛下，臣妾才疏學——”

“少師！我寫完了，少師。”楚煜突然舉着自己剛寫完的作業沖出來，打斷了方君宜的話。

楚微清伸長了手，将楚煜手中的紙張撈走，将小太子吓了一跳，趕緊喊了一聲皇叔。他有些緊張地看着楚微清，生怕他說自己哪裡寫的不夠好。

半晌之後，楚微清終于說話了：“君宜啊，你居然已經開始教他寫文章了嗎？”

方君宜探頭看了一眼，疑惑道：“不應該嗎？小殿下的基礎，不是早就能夠将那些經典倒背如流了嗎？”

他教的是太子又不是書呆子，不教他看策論寫文章，難道教他背金剛經？

楚煜在旁邊等得有些焦急，他這是這兩天才開始寫的，隻怕他那些觀點在楚微清看來十分幼稚。

楚微清将文章還給方君宜，讓他繼續檢查着小兔崽子的作業。方君宜看了兩眼，隻說是比較淺顯，還有再精進的地方，讓後便讓楚煜把狐狸和兔子都抱走玩了。

“呀，君宜上課還講究張弛有度。”楚微清笑眯眯道。

方君宜還在埋頭看那篇文章，讓小彩拿了筆墨過來批改。

他聽聞楚微清的調笑，頭也不擡：“有空你也管管太學的人，好好的孩子，差點就被他們教傻了。”

這話完全不誇張，方君宜最初接手楚煜學業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問題。明明應該是擴展學些典故怎麼運用的時候，楚煜卻是将這些東西全都已經背了下來，根本不懂這些經典說的是什麼。

于是他隻能焦頭爛額的開始給楚煜摸底，重新給這小孩講解和歸納知識。

“到底是太閑了，還是根本沒想過要教？不然天天讓煜兒背這些玩意做什麼？”方君宜問道。

他支着頭，看着不遠處正在和細細玩的楚煜，眼神之中有些疑惑。

就算楚煜的地位尴尬，到底也是太子，也是寫在聖旨上的大堯繼承人。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想的，才會這麼敷衍了事。

楚微清卻是知道的，他往方君宜的方向偏了偏頭，小聲道：“宮變的時候他才三四歲吧，那時候便已經有人想要把煜兒當小傀儡。既然是傀儡，那當然還是什麼都不懂的最好了。”

回想到幾年前楚煜的慘樣，他忍不住冷笑道：“不然孤怎麼費勁心思也要找個能信得過的人教他呢？”

他的聲音像是順着他呼吸聲一同傳入了方君宜的耳朵中，讓忍不住往後躲了下。

“重新給他講一遍太久了，所以我便自己拿了主意，幹脆放在一起講。”

楚微清自然明白他的做法是對的，但他想了一會，還是覺得不太妥。方君宜看他的表情不太對，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他說：“那愛妃為何不能幫孤看奏折，不也是在給愛妃積攢經驗嗎？”

要死。方君宜磨了磨牙，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猶豫了半晌，他答道：“這朝政大事，後宮不得——”

“你是太子少師，自然是可以的。就算不是，孤給你這個機會，讓你體驗一下妖妃幹擾朝政。”

方君宜：“……”

謝謝，不是很想體驗，他還不是很想被那群老東西戳脊梁骨。

他正要拒絕，楚微清又道：“你隻有接觸了朝政，才能有機會名正言順的接觸私鹽案。”

方君宜隻覺自己想那被綁了蘿蔔的驢子，看得見吃不着，偏偏還不能拒絕。

“那，君宜謝過陛下恩典。”他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