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印鑒對于方君宜來說并不陌生,前段時間翻閱私鹽案卷宗時才見過。
原本他們懷疑是不是鹽場老闆的私人印章,此時在這封密信上再次看見,倒顯得此時并沒有他們想象的那般單純。
楚微清沉吟半晌:“走吧,去把那幾個武将的家翻一遍,說不定不止那一點。”
方君宜還在看那封密信,他有些猶豫地問:“天關城受到的影響大不大?”
說不大,那定然是假話。但本身蟄城之中還有楚微清派去的人潛伏着,倘若他們真的要聯合蠻族來個裡應外合攻破天關城,潛伏其中的探子也能及時送回消息,讓天關城不至于太過被動。
已經起身叫人準備馬車的楚微清又重新坐下,愁眉苦臉地反問:“愛妃,不如你為孤分分憂?”
方君宜抿着嘴唇,表情不是那麼的堅定:“青屏山的人确實不參與朝政。至于旁的能人異士,就算是認識,不過也是托師父的福,混了個臉熟罷了。”
楚微清也不過是抱怨兩句,并不是真的需要他做些什麼。
正當他準備說自己隻是說笑,方君宜又道:“倘若您願意效仿太宗,封個女将軍,我倒是有個人選。”
楚微清聞言一愣,他并非沒有考慮過此事。但京中貴女也是身在那盤根錯節的權貴關系之中無法脫身,即使有能力出衆之人,他也得掂量掂量她們身後的家族。
他苦笑道:“那你說說看,孤還能選誰?”
“你後宮之中的戚美人,忠義侯的親孫女,戚潇竹。”
方君宜将手中的毛筆挂到了筆架上,免得等會忘了,等他再想起來的時候筆頭就該歪掉了。他的手按在書案上,似乎因為有些緊張的緣故,指尖用力得有些泛白。
“理由呢?”楚微清神色莫名,讓人分辨不出他現在在想些什麼。
但方君宜能聽見,聽見他是真的在疑惑為什麼會推薦戚潇竹。這幅陰沉的神色,不過是他裝出來,吓唬自己的。
見楚微清不是真的介意自己幹涉邊疆的大事,他悄悄松了口氣。
“理由很簡單,戚家的關系比較簡單。而且戚廣生已經斷了瘸了一條腿,李群玉本身便看不起武将,更不會看得起一個瘸了腿不會再參與戰事的武将。所以陛下,你不用擔心戚家與李群玉有關系。”
這個原因雖然聽起來有些離譜,說的卻是事實。
那李群玉向來嚣張,别說戚廣生這種連兵符都摸不着的貨色,他連楚微清都沒有放在眼裡。
楚微清點頭,示意方君宜繼續說。既然他想推舉自己的妹妹,想必不會隻用這麼個人盡皆知的原因來說服自己。
“另外,戚潇竹跟着忠義侯長大,習得武藝,也跟着忠義侯上過戰場。你不需要考慮她能不能吃苦,會不會因為這點環境問題放棄,也不需要擔心她沒有辦法自保。若是不放心,陛下可以将她叫來,試試她的身手。”
方君宜其實心裡沒底,他與楚微清雖是看起來相處得不錯,但那也隻是建立在他一直守着底線,沒有去捋他老虎須的情況下。
楚微清望着他,似乎想在他的表情之中看出些什麼。
良久,他沒有質問方君宜的意思,隻是讓王吉将人請過來。
戚潇竹入宮這麼久,其實沒有怎麼見過楚微清,更别說是去禦書房了。
她真的怵楚微清,這人平日裡雖然看起來笑眯眯,似乎沒有生氣的時候。但她總覺得這人陰森可怖,上次詢問楚微清能不能幫忙行加冠禮時,已經花光了她勇氣。
“臣妾見過陛下。”戚潇竹老老實實行禮,連頭都不敢擡。
“拿着。”楚微清遞出一把長劍,“孤試試你的身手。”
戚潇竹:“嗯?”
她拿着長劍,一臉茫然,沒看懂這是要做什麼。她求助地望向站在一旁的方君宜,想要弄懂這是在做什麼。結果看到那位向來靠譜的表兄擺擺手,讓她趕緊跟着出去,别傻站着。
戚潇竹匆匆跟着楚微清出門,來到禦書房前的空地站定。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楚微清已經招呼到了她的面前。其速度之快,她甚至還未能看清是什麼,就隻能憑着自己的本能揮劍格擋。
幾招過去,戚潇竹被他這種猶如逗狗一般的架勢惹惱了,反擊的招式越發狠辣。
楚微清猶嫌不足,拿着手中的花枝,照着戚潇竹的腦袋敲去。戚潇竹自然不會被他這點小動作影響,急眼了也不管你什麼天上陛下的,天王老子來今天她今天也得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