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憶之中的方君宜小小一隻,對他們這些不常見到的哥哥姐姐連個眼神都欠奉,對着方世琅卻是開朗好玩得很。
方君宜聽着他想這些不着四六的東西,忍不住用腳輕輕踢了他一下,讓他要麼放手要麼回話,别在這拖拖拉拉的妨礙他會撷芳殿。
但楚微清卻是忽然用力,将他拽緊了自己的懷中。
他不顧方君宜的掙紮将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按理說,這段時間禦膳房沒少變着花樣給他做些清補滋潤的,但這人就是沒怎麼長過肉。就像是現在,人雖然是坐在了他的腿上,但卻是沒感覺到幾分重量。
方君宜也是被他這一頓頓好吃的養熟了,不然按着他現在這個老是比劃着他腰的動作,便得挨上一口。
讓我們尊貴的陛下回憶回憶,什麼叫做兔子急了會咬人。
但那也隻是僅限于沒有咬人,他陰恻恻道:“放手。”
放手自然會不可能的,楚微清理直氣壯:“放手?你可是要想好了,你既是要用着妖妃的名頭糊弄李群玉,那日後可是少不得跟孤親近的。”
說着,他還收緊了方君宜腰間的手,讓他不得不靠在自己的身上。
離得近了,他還能聞到方君宜身上的熏香味。那熏香是按着季節配的,天熱困倦便用提神醒腦的,天冷了便配些厚重的暖香。楚微清形容不出這個味道,隻覺得雖然是換了,卻是跟秋獵那會聞着沒有什麼不同。
莫不是這根本就不是熏香的味道,而是方君宜身上的味道?
方君宜自然是聽見了他這冒犯的想法,他磨了磨牙,不準備慣着他。
“總也沒有臣妾吃虧的道理吧?這樣,那日陛下舞着花枝,與戚潇竹比劍的身姿實在是潇灑矯健,看得臣妾心熱……”他湊到了楚微清的耳畔輕聲道,“不如陛下大方些,讓我瞧上一瞧?或者,讓我摸摸看?”
邊說,他還邊将手搭在了楚微清的胸膛上,表情很正直似乎是真的很摸摸看。
從前在山上雖是無聊了些,但方君宜沒少偷摸看師姐的話本子打發時間。楚微清想欺負他,還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楚微清倒還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甚至說是有糾結。他有些拿不準方君宜的意思,不知道他是真的想摸,還是因為跟着師父待久了,染上了些愛看健康美好的□□的癖好。
方君宜瞧他滿臉糾結,再聽他的心聲胡言亂語,簡直想要笑出聲。
合着先前那般積極的吓唬自己是的老練,隻是硬裝出來的。
楚微清被自己混亂的思緒逗得有些羞赧,不敢再胡說八道,隻想放開手,讓人趕緊走。
但方君宜又不算是什麼好心人,怎麼會放過這般機會。他故作挑剔地挑着陛下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輕佻道:“唔,從前沒細看,今日才發覺我們陛下也是面容姣好俊逸非凡啊。”
“……”楚微清暗暗咬牙,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卻沒想,自己還未說出些什麼話來反駁,方君宜便與他鼻尖碰着鼻尖,輕聲問:“陛下怎麼臉紅了,是對臣妾動心了嗎?”
楚微清簡直想要跳起來,但礙于方君宜還坐在他的腿上,他不敢亂動,怕一個不注意就将着琉璃做的人碰碎了。而方君宜似乎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直沒有放手,于是他便隻能與這壞心眼的兔子鼻息交纏。
他的目光左右躲閃,但耐不住方君宜就在他的眼前,根本躲不開。
方君宜聽着他心中的驚濤駭浪,其實自己也有點懵。他不過是想逗逗他,給去年的自己扳回一城,怎麼想,好像把他們英明神武俊逸不凡的陛下老底掀了。
過往的種種好與不好,和對方莫名其妙卻又小心翼翼的舉動,現在都有了答案。
他回想了一陣,不太清楚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做些什麼。
平心而論,他對楚微清的感官還算不錯。他十分明白自己的難伺候和脾氣壞,畢竟因為他身體弱,旁人都會多照顧些,他也習慣了。但楚微清是天子,是萬人之上的皇帝,隻消一句話,便有無數人來幫忙照顧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但卻常是自己動手幫他做這些細碎的功夫,不曾假于人手。
那自己呢,方君宜轉而疑惑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
或許是習慣了,所以才會從來沒拒絕過楚微清?
但若說習慣,與楚微清相處的這些天還不如他從前與書童相處的時間久,如此想來這個理由根本不成立。
既然不是因為這個,哪有是因為什麼呢?
方君宜沉思的時間有些長,楚微清實在是受不住這般靠近,便主動求饒:“好君宜,李群玉還在撷芳殿中等着你,橫豎孤也不會跑了去,不若你先去将他應付了?”
他算盤打得好,等方君宜走了,怎麼也得尋個屋頂冷靜冷靜。
這心思就這麼被心上人拆穿,他真的有些羞得慌,壓根管不上方君宜到底在想什麼,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好讓自己混亂的心平複下來。
他這逃避的心思,方君宜自然也是聽得一清二楚,但他自己還想不明白,怎麼會把人放走呢?
方君宜盯着楚微清一張一合的唇,根本生不出離開的心思。隻覺得他嘴裡冒出來的名字有些礙眼,堵住就好了,堵住就聽不見了。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在對方怔愣的時候,他加深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