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宜說得俏皮,但楚微清确實絲毫不買賬。
“嗯嗯嗯,你說得對,但不許有下次。”他再次伸手幫方君宜整理他那容易掉的披風。
他入宮之後的衣服都是新做的,各式各樣的都備上了,獨獨漏了薄外套。二月天已經是入了春,天氣逐漸回暖,厚衣服都穿不住,隻能從箱子底下翻出來這麼件薄的湊合。
而且還不是他自己的,是薛慧不知從哪翻出來的女款。
這披風除了是粉色外,肩頭背後皆有繡花,也虧得方君宜模樣長得大方,不然這身粉色非得穿出一身脂粉氣不可。但這并不代表他就能接受這件披風了,這可不就在想進辦法不着痕迹地把披風脫了嗎?
可惜楚微清在一旁看着,還時不時幫他整理一番,根本沒有他作怪的機會。
方君宜無法,隻好認命穿着那件粉色披風有了一趟。
馬車一直駛回了撷芳殿的門前。
方君宜掀了簾子,心說難怪走得比出宮時久,合着楚微清這是讓人直接把他送回來了。他望着撷芳殿的大門,說:“你是真的嫌我清閑了,專找機會給那群文官戳我脊梁骨。”
楚微清失笑:“莫要瞎說,最近沒讓你去禦書房是為了讓你好好養病。你要是覺得不爽,那便,跟我回禦書房?”
這段時間方君宜連東宮都沒有去,就怕過了病氣給小太子,自然是清閑得很。
他想了想,說:“也不是不成,我跟你過去便是,橫豎閑着無事。”
楚微清哪能真的讓他跟着自己去操勞,這人一瘦下來便費勁功夫才能養回去,若是還未大好便讓他繼續操心,隻怕是這單薄的身子是雪上加霜。
“你還是養着吧,回頭孤讓王吉給你送藥過來,讓他盯着你喝完。”楚微清道。
方君宜撇撇嘴,知道自己這是想拒絕也不能夠。
見他垮着臉,楚微清不覺笑到:“回頭讓禦膳房給你做點甜口的,讓你解解饞,這總行了吧?”
方君宜朝他笑了笑,也不說滿不滿意,扶着丁南星的手便下了馬車。
楚微清無法:“回頭你說吃什麼便吃什麼,這總行了吧?記着啊,孤讓王吉盯着你把藥喝完。”
不能怪他總這般操碎了心的樣子,實是這方君宜的主意大得很,一個不留神便把藥倒了,窗邊的花都已經被他澆死兩盆。
倒也不是他沒支使過葉慈光去唱白臉,隻是那方君宜也不說話,你罵他,他便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你,絲毫不反駁。鬧得葉慈光也頗為頭痛,不知說什麼好。
方君宜被他再三叮囑吵得有些煩了,隻好敷衍道:“好,好。”
楚微清瞅他那樣便知道他根本沒在聽。原想這人養熟了之後還有幾分乖巧,現在看來全是裝的,就是個不能說的霸王。于是讓他趕緊滾,别回頭又受着風。
有他這句話,方君高高興興地跑了。
也因着最近的天氣暖和了不少,撷芳殿前院的花也開了不少。
方君宜站在前院才移過來不久的桃花樹前看了一會,皺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玲路過了,好奇問:“公子這又是在看什麼?”
“這桃花和桃花酥長得似乎也不太相像。”他糾結道。
小玲聽了直笑:“别想了公子,您這病好透之前,恐怕陛下和葉大人都不會讓您亂吃東西。”
方君宜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的心思就有這麼明顯?
正在前廳中假寐的細細聽見他的聲音,立刻竄了出來,抓着他的衣服要爬到他的懷中。方君宜惦記着這春衫薄,不耐抓,隻好彎下腰将這祖宗抱在了懷裡。
細細用鼻子輕輕拱了拱他的下巴,顯然是被方君宜順毛順得十分舒服。
一人一狐在前廳之中玩了一會,在這等王吉送藥過來。
忽然細細朝着某個方向嘤嘤兩聲,引起了他的注意。那邊除了一個侍衛之外,什麼人都沒有,方君宜有些疑惑。細細向來機靈,斷沒有胡亂叫喚的時候。
他思索了一番,還是選擇了去瞧瞧。
細細支着頭,嗅了一會,突然對着那名侍衛搖起了尾巴。它這舉動可不常見,一般是熟人身上帶了肉幹才會如此。
面對着細細的查探,侍衛巍然不動,站在原地堅守着自己的崗位。
方君宜仔細打量了一會這人的面容,忽然伸出手去搓了一把他的顴骨。這侍衛的臉居然在他的揉搓之下掉下了一塊假面皮,方君宜眼疾手快,在他躲之前把他的假胡子也一并撕了下了。
“嘶——要死了方君宜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那人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