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那支冷箭變現的十分意外,定是因為那不在你的安排之中。不過你原就是想借題發揮,沒想到真的有人送上門來,對吧?我猜那次你似乎也沒有抓到些什麼有用的把柄在手,不然你定會借機将人拿下關起來,然後屈打成招……”
楚微清原還饒有興緻地聽着,卻不想方君宜這張嘴越說越離譜。于是他忍不住伸手掐住了方君宜的臉頰,讓他閉嘴。
“屈打成招?孤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人嗎,隻會屈打成招?”他問。
方君宜被他掐着臉,說不明白話,支支吾吾道:“陛下……英明……是喔小人痣新……”
楚微清實在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便松了手,讓他好好說話。
待他送了手,方君宜倒是閉嘴不說了。他伸手揉着自己的臉頰,對楚微清怒目而視,像是他做了些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一般。
見他這般表情,楚微清暗道難道是自己下手的力道太重了,于是便彎下腰,想要将方君宜的臉轉過來看看,有沒有傷到。但方君宜偏着頭,死活不讓他看。
無奈之下,楚微清隻好利誘:“讓孤看一看,看一看便不計較你出去亂吃的事了。”
方君宜遲疑了一瞬,便乖順地側過臉。方才被楚微清捏過的地方隻留下了一點紅印,其餘的事半點事都沒有。
楚微清還想說些什麼,卻見方君宜跳了起來,急道:“你說給你看就不計較我在外面吃了什麼的!”
原還想真就這麼算了的楚微清突然又反悔了:“你這不是沒事嗎?來,先說說你們準備怎麼造反,這次說好了真不跟你計較。”
方君宜翻了個白眼,尋思這狗東西一會一個樣,誰知道他這次是真算了還是假的。要他說還不如下次不貪這一口了,免得被楚微清這個狗皇帝老揪着問東問西。
“你還記不記得被你刷下去的那個姓尚的青年?”
楚微清點點頭,他當然記得。雖說這事是方君宜談的,但這事背後更多是他在操作,自然是對這個人有印象。更不必說方君宜原本交給他的那幾個人之中,根本就沒有姓尚的,那老東西就是欺負他病糊塗了,亂塞人罷了。
方君宜也跟着點點頭:“他透露的意思還是想講人塞進戶部,讓我沒事就來跟你吹吹枕頭風,讓你松松手。”
這話真給楚微清聽樂了:“這算是什麼,肖想這國庫,還得孤給他大開方便之門?”
“我也這麼想的,于是便暗示他說跟你最近吵架了,辦不到。”方君宜默默地将桌子上的茶水拿遠了些,“他勸我說要跟你和好,不然這後宮中多得是美人,沒了聖寵的我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楚微清猛地拍了一下書案,那力道大得,連茶盞上的蓋子都跳了一下。
這動靜看得方君宜膽戰心驚,生怕這茶水拿得不夠遠,把奏折給泡了。這要撒他身上沒什麼所謂,頂多也就是換一身衣服,這要是把奏折泡花了,這丢臉是小事,光是辨認這上面字的就得花上不少功夫,原本一下午的功夫,估計又得多幹兩天。
“那愛妃你是怎麼說的?”楚微清陰恻恻地問道。
“我自然是要将這個貪慕權勢的戲演到底啊。”他理直氣壯道。
楚微清不說好,也不說不好,沉默了半晌之後才說:“還以為愛妃準備像他說的那般,主動争争寵。”
方君宜眨眨眼睛,見楚微清收斂了他那莫名的火氣之後才又将茶盞拿了回來。說這麼一會,他還一滴水都未喝過,早就已經渴了。
要他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壞就壞在楚微清前一陣才表明過自己的心意,自己又還未想明白。他這時候來挑撥離間,可不就正好撞在了槍口之上?
“天天就知道胡說八道,我又不是傻子,難道還聽不明白他這是在挑撥離間?”
他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端着茶盞的手頓住:“倒是忘了陛下後宮佳麗衆多,不知又是何解釋?”
楚微清原還以為他不在乎,如今聽他這麼一問,瞬間氣都消了。
他笑道:“愛妃吃醋了?”
方君宜平靜地望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這是怎麼得出來的結論。
“我吃什麼醋,人家讓我好好巴結着你,抱緊你的大腿,省得日後恩寵不在下場悲慘。”
說着,他伸手撥開了倚在書案邊上的楚微清:“勞駕讓一讓,你礙着地了。”
楚微清被他這麼推得一愣,随即又反應了過來,大笑:“還說不是醋了,方相公,做什麼推開奴家,是奴家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他伸手纏住了方君宜的肩膀,前幾日的克己複禮早就在他發現方君宜吃醋之時,不知被他忘到了那個角落之中。
方君宜被笑得心煩意亂,咬牙切齒道:“别總看些沒營養的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