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微清越聽越不對,總覺得方君宜這是真的在誇贊别人的外貌。
于是他不爽地問道:“那孤呢?”
總聽他誇别人,卻也不見他誇誇自己。
方君宜故作驚訝:“陛下天人之姿,怎還要跟别人比較?”
聞言,楚微清這口氣終于是順了,順手拿過了面前的果盤,開始給他剝堅果。不過剝了兩顆,他便又回過味來。
“你故意的?”
若不是故意的,真的很難解釋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總不能是真的隻是單純覺得這探花長得俊俏,要順着他的話多誇兩句吧?這說出來怕是連他自己都不信。
方君宜接過他手中的果仁,慢慢地剝着這上面的薄衣:“怎麼,隻許陛下耍心眼?”
楚微清當然不能應了這句話,若是應了,豈不就說明自己确實是故意的?
“隻是想跟你說世家的人都看上了他,想抓他做女婿。”他解釋道。至于原本他是不是這個意思,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兩人說話的聲音小,在旁人的眼裡看來就像是湊在一起說些什麼悄悄話。惹得衆人都忍不住擡頭,去看那位體弱多病,卻是與陛下關系非比尋常的男妃。
這其中,便包括他們小小聲議論的那位探花。
不怪衆人這般八卦,實是能讓楚微清昏頭的人,真的讓人好奇。雖說楚微清不是衆人心目中的仁君明君,但在他的帶領之下,百姓的日子确實是一天天好過了起來,因而在民間頗有威望。
現在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個能插手朝政的妖妃,怎能讓他們不去好奇呢?
“為什麼?不是向來都是先抓狀元的麼?”方君宜詢問道。
他沒怎麼關心殿試,若不是楚微清今日與他說,怕是也根本搞不清楚誰是誰。
楚微清搖搖頭:“今年有些特别,他們都知道夏清則背後有孤支持;而榜眼是周家的小子,原就是世家貴族的勢力。這麼一圈看下來,便隻有那探花郎背後無人,容易拿捏,自然都想去把這人拿在手中。”
方君宜聽得似懂非懂,隻聽明白了楚微清也想拉攏此人。
他安靜地坐在一旁,聽楚微清一邊分析,一邊給他剝堅果,心中忽然有了計較。
“我去出面,就說是替太子拉攏人才,如何?”方君宜問道。
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橫豎大家都以為他是自己人,這探花郎最穩妥的辦法就是來他的手底下,替太子做事。這樣楚微清不會有意見,李群玉暫時還需要太子,定也不會橫加阻攔。
楚微清有些意外,雖不是第一次發現方君宜似乎能察覺到别人的想法,但他很确定自己今日之中未曾透露過一分一毫的想法。
他這個表現,就好像是有讀心術一般。
方君宜突然聽到這麼一句,有些意外。現在把話收回來是晚了,他隻能再在别的方面找補,就當是他本來就是這麼想的。
“雖然太子殿下年紀還小,但按他這個群狼環伺的境況,讓他接手些什麼也無妨。一方面鍛煉了他的能力,另一方面讓你肩上的擔子輕松一些。”他一臉認真的解釋着,好似他本來就是這麼想的。
楚微清雖是多疑,但也不太相信這些沒譜的事,竟是信了他,随他就這麼把事情揭了過去。
方君宜這主意好是好,但這探花的脾氣,說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也不為過。他有些擔心,若是方君宜真的去接觸他,隻會被他嘲笑一番,原本是好心還得落得個壞心情。
他想得這些,方君宜自然也是想過的。
不過他并不在乎,左右探花也隻能是說兩句難聽的,也不能真的動手,他就當沒聽到便是。但這難得堪用的人,要是被世家那群人拿利益熏爛了,那可真就太可惜了。
何況他還想幾年之後便能見楚微清從這個籠子之中離開,還是早做打算為妙。
“如何?若是落進了你不喜歡的那幾家的手裡,想要再撈出來可就難了。”方君宜催促道。
楚微清也明白這事的利害,唯有答應了他:“那你可記着,他要是甩臉子,你可就别跟他講道理了。人才雖是難得,但孤倒也還沒到需要你委屈求全的地步。”
方君宜忍不住勾了勾唇,真不知道好好說着話是怎麼扯到這裡來的。
“好好,我不與他講道理,我與他講皇權,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