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宜不太清楚他們這之中的糾葛,從椅子底下薅出了自己的兔子,抱在懷中撫摸。
見他這幅乖巧也不多言的模樣,楚微清隻覺心癢。他将那幾張紙揣進袖中,空出手來細細地将方君宜頭上有些淩亂的發絲撫平,方君宜的長發實在算不上是十分漂亮,甚至因着他的病顯得發尾有些枯黃,讓楚微清看了有些心疼。
他記得方君宜初來京城的時候并不是這樣的,雖然有些瘦弱,但總體來說還是很健康,頭發也很有光澤。
也許是他不得章法,所以不管如何也不能将方君宜養回到那副模樣。
方君宜靜靜地聽着,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多的感悟。他本就是因為京城沒有适合的醫者才會求到青屏山去,在這待的這大半年再怎麼錦衣玉食,自然也是比不上在青屏山裡仔細養着的。
他不欲在讓楚微清胡思亂想,于是主動開口道:“怎麼忽然想起來要往後宮之中擡人?”
聞言,楚微清有些緊張,雖然他很明白方君宜并不懂什麼叫做吃醋,不過還是有些着急。生怕自己解釋晚了,方君宜會懷疑自己的真心。
“今日于大人非要與孤作對,孤覺得有些奇怪便松了口。”
話出了口,楚微清又覺得自己這麼說似乎有故意推脫責任的嫌疑,便補充道:“好吧,是因為孤吵架沒吵過他。”
方君宜忽然聽聞這句話還覺得有些奇怪,但看楚微清那略帶委屈的神色又忍不住有些好笑。
“這難道就是你說的早朝有好戲?”他微笑道。
他不提還好,一提這個,楚微清想起自己在早朝時說了什麼他就覺得心虛。那些話背着方君宜說還好,若是要當着他的面說出來還是太過了些,畢竟他還想挽回兩分自己在方君宜心中的形象。
“呃,隻是想讓你去看看李群玉那鐵青的臉色罷了。”楚微清的眼神飄忽,明眼人都能知道他心中有鬼。
方君宜隻是笑笑,他沒有為難楚微清的必要,既然楚微清想要給自己營造一個良好的形象,他也可以配合。雖然比起這虛假的幻象,他還是更喜歡真實的楚微清。
他沒有再糾結這個話題,轉而問道:“東西你也看了,去蟄城的人手估計還得再換一批。另外還有一個問題,我想看其他暗衛報上來的密文,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楚微清遲疑道,“但孤需要知道為什麼。”
方君宜并不是那種多事又好奇心重的人,他既是忽然提出了這個要求,那必然是另有原因。他需要知道這個原因,不能就這貿然将這些東西交出去,免得發生了意外自己都不知道。
“師兄給我帶來的書信之中夾雜着一個賬本,我懷疑那便是私鹽案丢失那本。”方君宜原本也沒打算瞞他。
畢竟這麼大陣仗,他不能完全繞開楚微清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甚至,他需要清楚知道楚微清本來的計劃,才能保證自己下的餌是對的。
楚微清聞言,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要借助暗衛的手查李群玉,但又忌諱着他這邊的計劃不知道進行到哪一步,不敢擅自動手,怕影響大局。想明白了這點之後,楚微清便松口了。
“可以,但你若是有什麼想法得與孤說一聲,不準自己擅自亂動。”他警告道。
方君宜點點頭,他本就沒打算瞞着楚微清,自然也就沒有擅自行動這一說。
再則,他隻是一個病人,并沒有他們想象之中的那般生龍活虎,恨不得把整個京城都攪進混水裡的精神。楚微清這兩句叮囑,可以說是相當之的沒用了。
不過既然是得了楚微清松口答應,他立刻便提出要看關于城郊的密文。
“既然蟄城能藏下這一百多人,那京城之外的山間也必然可以,就看他敢不敢了。”方君宜道。
“那依你之見,會将這些人藏在哪裡呢?”楚微清不動聲色的問道。
方君宜思索了一會,邊回想着輿圖上的地形,邊說:“要地形複雜方便藏匿,也要離鎮子比較近,方便補給……我入京之前從鯉城而過,曾路過兩個小鎮,其中一個叫做伏山的小鎮就很适合。”
楚微清有些驚訝于他對這些信息的敏感,若不是他這破身子骨弱不禁風的,真想綁着他,不讓他會青屏,留下給自己打下手。隻可惜以方君宜現在的狀态,他還真不舍得。
見他不說話,方君宜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畢竟這輿圖之上隻有些大概的标記,并不能實際将地形複雜程度标記出來,所以他也不太清楚伏山鎮到底是不是很符合這些條件。
不過事在人為,隻要有這個想法,耗費财力物力還是能辦得到的。
想來李群玉這般惦記着這個位置,隻會比他想得更加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