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城内,一行隊伍騎着馬從街頭經過,為首的那名年輕男子面容清俊,穿着一身黑色絨袍,胸前的衣襟上繡着祥雲圖案,腰上系着銀色的腰封,身形挺拔,如同翠竹,對方手裡握着缰繩,姿态從容的打量着四周,而跟在該男子身後的一行人卻是眼神淩厲,警惕萬分,街邊的行人見了無不退避三舍。
一行人進入城内不久,柳州城的太守張延慶便帶着官吏匆忙趕了過來,男子見狀嘴角微揚勒住了缰繩。
馬車内的人見車停了,清稚的聲音透過簾子傳了出來:“金護衛,怎麼了?”
金鳴翻身下馬,走到馬車邊朝車内的人回道:“公子,是柳州城的太守來了!”
知是無事後,車内的人放心下來,不再說話。
過了片刻,太守張延慶來到馬車前,拱手低聲道:“柳州城太守張延慶見過容公子。”
張延慶的話剛落,馬車内的人便出聲道:“免禮,快些帶路吧!"
“是!”張延慶聽後連忙點頭。
不久,衆人便在張延慶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座宅子,金鳴還沒下馬便看見宅門口站着一人,那人身着一身墨衣,面容清冷,長發如墨,身形似玉,仿佛不是這世間人,男子名叫沈言,是一名太醫,因老家在柳州城,便被派來提前打點住處。
沈言走過來并未看金鳴隻是對着車内的人拱手道:“公子,都安排好了!”
“嗯,有勞沈禦醫了。”簾子裡的人聞言,走下馬車。
容稷是川國的六皇子,雖然隻有十三歲,但卻聰慧過人,深受皇上喜愛,長的也白白淨淨,面若梨花,就是眉眼間總帶着一副與年紀不相符的沉穩,讓人覺得有些發慌。
“坐吧。”容稷進屋後看了一眼張延慶,淡淡地說道。
“小的不敢!”張延躬身回道。
“要我說你們這些文人就是拘束。”金鳴也不管張延慶落不落坐,自己找個了最近的位置坐下後立馬拿起旁邊的蘋果啃了起來。
“殿下,可對這裡還滿意?”張延慶看着井井有條的院落,語氣恭謹。
“張太守,我此行不想聲張,你還是叫我容公子吧。”容稷回道。
“是!”張延慶聽後,松了一口氣,他看了一眼容稷,心中暗暗驚訝,這孩子不過是舞勺之年,身上竟帶着一股攝人的威嚴。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容稷說完對着張延慶等人揮了揮手。
“是,微臣告退!”張延慶和手下的人拱手施禮後,轉身退出了大堂。
張延慶走遠後,容稷這才開始袒露心聲:“此次祈福,希望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殿下,知道危險你還來,如果你想活命就應該乖乖待在永安。”金鳴打趣完仍舊不忘啃自己的蘋果。
“父皇病重,如若這一趟祈福,能讓父皇早日康複,即使千般危險那也值了。”容稷回道。
“殿下,你要知道你這趟很可能有來無回。”這朝中之人誰不知道聖上共有六子,大皇子為皇後所出,其外公是當今丞相拜行,其他皇子的母妃地位雖然不及皇後,但也是朝中各個官員之女,而唯獨眼前的六皇子容稷出身卑微,生母是個宮女,但也正是容稷卑微的出身才得以被大将軍謝訓選中,一手扶持到現在成為了皇上最看重的皇子。
而在一個月前,皇上病重,所有太醫束手無策,便有人進言柳州的慈恩寺所求甚靈,如若有皇子願去祈福定能讓皇上龍體轉安。
而其他幾個皇子一緻認為容稷年紀小,心思純淨,是最适合去祈福的人選。可大家心裡都知道這場祈福隻是幾個皇子沆瀣一氣除掉容稷的一個借口而已,容稷雖然身為當事人清楚萬分,但迫于悠悠衆口卻也不得不來,不然便要落得個不孝的千古罵名。
“此行危險重重,金護衛為何會接這趟差事?”一旁的沈言見狀問道。
“唉,當然是活膩歪了呀。”金鳴說得随意。
沈言看着金鳴如此不正經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黯然,曾經大家口中的少年将軍、川國戰神被貶之後看來連心性也被磨滅了。
可金鳴卻不在意别人怎麼看自己,因為被貶的這三年他已經見慣了這種眼神。
第二天,容稷等人便在張延慶的帶領下來到了寺廟,一路大家都萬分警惕生怕出什麼意外,可沒想到異常順利,但這種順利反倒讓大家更加不安。
慈恩寺是柳州城最大的寺廟,修繕宏偉,廟中的佛像都是由老師傅一手雕刻,栩栩如生,平時香客衆多,由于張延慶提前下了令,因此這天便隻有容稷這一行人。
容稷拜完佛便開始抄寫經書,一群侍衛在門外守着,臉上的肅殺之氣連蒼蠅都不敢飛近。
金鳴上下檢查了一便見沒有異常,便爬到屋頂開始睡回籠覺,搭着暖陽一覺醒來便到了下午,金鳴隻覺得這覺睡得好不惬意,身上還暖烘烘的,伸了個懶腰便飛下屋開始找東西吃。
金鳴逛了一圈沒有收獲後不得已将目标對準了佛前的貢品,還沒踏入殿内便看見沈言跪在蒲團上,看動作像是在求簽。
“沈太醫所求何事?”金鳴說着走到了沈言身後。
“金護衛休息的可好?”沈言停下動作反問道。
“看來沈太醫對我非常上心啊,連我偷懶都知道。”金鳴逗趣道。
“你睡了足足兩個時辰,即使耳聾眼花的人也能察覺你不在。”沈言有些沒好氣的回道。
“沈太醫,你還沒告訴我你所求何事呢?”金鳴知道剛才對方那麼說是想岔開話題。
“私事。”沈言給了一個無效的回複。
“私事?難不成沈太醫是想求姻緣?”金鳴一臉的故作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