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朔邊幫他攏衣邊道,“先回教場換身衣裳,晚些跟我一起回府。”翟阙點頭應了又看向唐蓮,翟朔也擡眼道,“唐公子同去?”
唐蓮擺了擺手,“不麻煩了,我下山。”
翟朔看了眼應聞,“你送唐公子下山吧。”
唐蓮剛想拒絕,應聞已經稱是,他隻好作罷。
翟朔攬着翟阙的肩,“跟你師父告辭。”
翟阙行了個禮就被翟朔攬着走了。
他們沒走幾步就遇到了前來接應的軍士,翟朔抱着翟阙策馬趕回校場,一路無話。
翟阙掃了一眼校場門口,一列蠻子被鎖鍊一個一個串着铐起來,垂着頭往營裡走。
一個軍士正牽着烏木馬準備去喂。
“是它到校場報信的嘛?”
翟朔應了聲,把他從馬上抱下來,進了帳子。
帳子裡正燒着炭火,把人烘得暖洋洋的,昏昏欲睡。
翟朔讓人找了身他的衣裳,翟阙半靠在床上,眯着眼睛打瞌睡,等着他二哥伺候他更衣。
等身上的濕衣都被換掉,幹燥溫暖的衣裳包裹着他,翟朔才搖了搖昏睡的人,“起來吃點東西。”
翟阙哼哼唧唧不願意睜眼,翟朔半摟着他,無奈招手讓人把吃食送到手邊,一碗帶着乳酥的牛乳喂下去,人才終于有了點活氣兒。
“我看你的腿腳也沒有受傷,怎麼讓人抱着?”
“我。。。我累嘛。”
今天翟朔好像不吃他這套,還要開口再說什麼,翟阙已經麻溜下床套上了鞋,“我去謝謝烏木馬。”
翟朔看着他出去的背影無奈搖頭歎氣。
馬廄在校場的西北角,翟阙把人打發走,自己拿着幹草料喂,順着馬毛給他道謝。
将走時,一個聲音喊住了他,
“喂,小娃。”
翟阙以為他聽錯了,那個粗犷低沉的聲音又重複一遍,“小娃過來。”
他找了半天,才發現那聲音好像來自地底,翟阙半蹲着,就看到了從地下而起的半扇木窗,兩隻粗糙的帶血的手緊緊抓着 木框,竟是個地牢。
翟阙跟那雙手保持着一定距離,“你叫我?”
裡頭的人好像仔細看了看,才罵道,“還真是你,在人背後捅刀子的小娃。”
翟阙盤腿坐在地上,“是你啊。你有事麼?”
“有事,等我出去,一定把你小娃殺死。”
翟阙笑了,“你還不知道吧,救你的人也被我二哥捉住了,你别想着出去了,老實交待吧。”
裡頭的人哼了聲,“我們塞外有的是猛士,到時先殺了你哥,再把你擄走,看你細皮嫩肉的,把你賞給我們的勇士。”
翟阙眼神暗了暗,“你殺不死的。你敢殺我二哥,我一定會殺了你全族的。”
“就憑你?”
翟阙起身拍了拍土,居高臨下地睨着他,“你這人好沒意思,說狠話誰不會。但是我還告訴你,就憑我。”
他抽出了随身的匕首,“那天沒把你刺死很可惜,但是你再說這樣的混賬話,我就親手把你喉管割斷。”
赫連于仰頭看着他的眼神失聲了半陣,他本以為這人是個嬌弱的公子,不想骨子裡竟和他的兄長般,有股子狠勁。半晌他搖頭苦笑了一聲,“我的兄弟都盼着我死,你們中原人,當真有手足之情?”
“那是自然。”
一隻手搭在了翟阙的肩頭,翟朔看着他道,“你跟他廢什麼話,走了。”
赫連于透過那半截地牢的窗子看着人走遠,心裡升騰起些别的情緒,夾雜着憤怒,恨意,和抑制不住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