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得罪了。
唐蓮幹脆大開了窗子一躍跳進屋内想看看屋子裡有沒有人,擡頭的瞬間緊繃的心弦終于斷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回頭,不能讓翟阙看到這副場景,卻發現翟阙不知何時已經扒着窗沿站了起來,面色慘白,像被抽空了魂魄一般無知無覺地呆愣在原地。
裴家的女使無一例外地被人用白绫勒着,像提線木偶般挂在了房梁上,輕巧纖細的身形被風一吹,四具屍身輕輕地晃蕩來晃蕩去,白紗飄逸,猶如鬼魅。
唐蓮伸手去探鄰近的女使的脈象,卻摸到了冰涼腕子上的一處滑膩,他從懷裡摸出火折子,舉着粗略觀察了一下,隻見女使個個垂着脖頸,七竅流血,腹部鼓成詭異的形狀,腫脹如翁。
唐蓮立在原地瞧着那相似又詭異的弧度心跳如鼓。
“小師父。。。”
翟阙帶着顫的氣音暫時把唐蓮拉回了現實,他快速關上窗,帶着人穿過内院正廳,直奔東廂房,裴長嬴的住處。
翟阙剛看過裴府的女使慘死也顧不上害怕了,心急如焚率先奔過去推開了房門,裡間卻空無一人。
“去後院。”
兩人剛走幾步,唐蓮突然腳步一頓,捂着翟阙的嘴靠在了主母院的牆上。
主母房裡很細微的腳步聲像感受到什麼一樣突然停了。
唐蓮俯身和翟阙耳語了幾句,後者便沉聲道,
“長嬴,你在裡頭嗎?”
沒有回聲。
“長嬴,我進來了?”
唐蓮一腳踹開了主母房的房門,把翟阙拉在了身後。
房間裡一室昏暗。
正對着門口立着一頂絹素屏風,憑着點月光看不大真切,右下角好像被人粗暴地絞去了一角,隻剩暴露在外的絲絲縷縷的線和孤零零的一隻鴛鴦,唐蓮猜上頭原先繡着的約莫是成對的兩隻。
屋内裝飾簡潔質樸,唐蓮随手碰了碰門口立架上的銅盆上,摸到了一層薄灰。
他示意翟阙站在他的身後,自己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掀開了帳幔,帳幔後的床榻上果然有一個身影。
但不是裴長嬴。
那道身影更細長,斜倚在床榻上,臉藏在床邊的檀色的床幔後,一手支着頭,一手抱着懷裡的東西,唐蓮定睛一看,竟是塊牌位。
月色從小軒窗裡露出,唐蓮看見他長發垂散,柔順地垂在修長蒼白的指節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懷裡的牌位,蒼白的指尖,烏黑的發梢,暗黑褪色的牌位和朱殷的衣裙,搭得詭異又和諧。
像讨命的厲鬼。
那人好像終于發現自己被人打量了個遍,睜開眼睛懶懶道,
“是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