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飾灰布。先祖認為:不可知才能産生敬畏。神不示人,方能窺見本源,拯救衆生。
“為何這面簾不随珠玉。”我問。
阿母道:“不能讓族人認為神離我們很遠。”
身系五色绶帶,頸戴木珠串,腰間墜着族裡那顆最古老樹上的枝條以及特有的鮮花,手持權杖。先祖認為,我們産生于樹,需獲得樹的力量,因此神也應從樹中誕生。
不敢想象,在當年貧苦的族系裡,在百年長生樹下,在将要舉行祭祀的時間點前,出現這樣一位身着神秘莊嚴、古樸神聖的神,族人是怎樣的震驚與震撼,心裡的敬畏甚至恐懼又會如何。
阿母收起畫卷,捧出神服。我慢慢伸出手指觸碰,心有底氣後才覆掌撫摸。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氣,這樣精巧的服飾竟是先祖時期時就已存在,實在令人萬分驚歎。
“後來,族人都以古神為信仰,信仰越深,古神的神力越強大,慢慢真的成為了存在于族群中的神。她始終保持着在她誕生之初時的初心,護佑着族人。族人在神的指示下安居樂業。但也有不少質疑聲。先祖每逢做出重要選擇之際,都要請示古神。在後來就有族人說為何古神出現時,族長總會消失。她們還是覺得古神與族人是一個人,這樣一來,信仰不穩也就難以維持穩定。與此同時,另一個族群也發現了此地,她們并無惡意,反而很是友善,是帶着莫大的誠心前來同盟。先祖與這個族群的首領推心置腹地交流了三日,她很是認同先祖的做法與觀念,同時先祖也很贊同她族群的行為與理念。兩人一拍即合,兩個族群從此往後便都住在一起。她提出有神,就要有神使,這樣神的旨意可以通過神使傳達。神使作為人與神的連接,定是族群中的人。因此,神使便誕生了。”
阿母拿出另一幅畫,是神使的畫像——
着紅服,與之相似,為纏花虎首冠,冠體兩側各簪翡翠長短流蘇簪兩支,以綠繩挂于其上并穿在發髻中不讓其落地,寓意與神同行。但不必掩面,此為傳達神意的神使,需露面示人方可使衆人信服。腰環五色腰帶,佩環首刀。先祖認為,神賜予神使斬斷一切苦難與憂愁的力量,是震懾也是保護,手拿兩根長羽和幾枝黍穗,謂連接天地,五谷豐登。
“那現在大家知道神是存在的嗎?”我問。
阿母笑道:“當然知道了。原先族群認知如山,所以尚未認清兩者之别。經過多年變化,知道了古神服飾是為了迎接神,讓神重現人間,讓族人知道神是存在并且護佑所有人。”
阿母将所有東西收起,又道:“若你想看神使的服裝,等回了族裡去找甯兒,她的母親保存着。”
“這樣說來,我們的族群和甯兒族群便是這般相識相知的。而古神的‘扮演者’是我們族群代代相傳,而神使便是甯兒的族群代代相傳。”我說道。
阿母道:“現在是一個族,因職責有别,所以還是根據當年先祖留下的禮制選擇神與神使,也并非隻有本族的才能任職。優秀即可。”
“而且,”阿母又道,“在族中,神和神使都有固定的名字。神名古訓瑚,神使喚孔垂學。當初先祖創造神時,族中老人分不清其中區别,所以先祖扮神時,老人還是會叫她的名字——‘阿瑚’。老人勞累,也不想再增其困惑,久而久之,代代古神都名古訓瑚。孔垂學便是原先另一族群首領的名字,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也為了紀念,所以神使都喚作孔垂學。”
“那這選擇神與神使有何具體準則?”我問。
“在女兒中選擇,或是族中優秀的女子。”阿母道。
“那何時選擇下一位呢?”我又問,“若出了意外,又會如何?”
“成為神和神使一般是十六歲,上一任會在身旁幫助和指點。這樣早進行選擇也是為了能夠盡早學習。若是出了意外,上一任會繼續任職,直至選出新一任。因為上一任神與神使依舊共同進步,依舊有職責,隻是不再主導祭祀和傳達旨意。”
“明年我們回族裡,今後我們每三年回族一次。”阿母道,“這邊的狀況多變,不宜常回族中。”
“神的職責除了祭祀,還有賜福。其一便為每次大型祭祀,神都會賜福族中将要成婚的妻夫。神會接受跪拜,賜山中長生花。所以族人都會選擇在這次祭祀後成婚,先得到神的祝福才成婚。原先年年祭祀而現在三年一次,除了方才所說還有長生花生長較慢,雖是漫山遍野但還是不必這般急切。”
“神使也需三年一次露面?”我問。
阿母搖搖頭:“三年一次大祭祀是神需出現的日子。剩餘的每年小祭祀或是日常祈福活動都是神使主導,由她傳遞神的旨意。且神使服飾也是大祭祀時才會穿起,與神一同完成典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