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的太多了,分下官一些又何?。他有那麼多的侍衛,那麼多的權利,那麼多的人脈,就連水青她們也站在他的陣營,憑什麼。”
“你們逼着他做了多少事,你們也已經忘記了。”我開口,“他的侍衛被你的人欺壓受辱,他自己被你們下毒害病,就連水青四人都因為你們與其餘船商勾結而損利。你們分明知道富甯靠打漁和造船謀生,卻還是做了這樣的事。如今此事雖被壓下,可還是影響了富甯的生意,影響了千千萬人的生活。我若不來,富甯将無出頭之日。到底是誰有資格問憑什麼。”
“世上若隻有你二人,那确實過得很好,連死都能死一塊。”
何萬二人沒在意我說的那一番話,反而盯着我皺眉:“您這張嘴為何這樣刻薄?”
“因人而定。”我也不願多說,盯着他們的眼睛又問,“除了範邑你還見過何人?”
兩人也無所謂了,懶散道:“就連張閑下官都不願告知,哪來的其餘人?”
“啧,”說着何萬又怒道,“這些船商真是沒良心,若是正常告知船體構造,又何必鬧成今日這副模樣。”
我聽着他二人的埋怨,開口道:“好日子應也過夠了,你們好好收拾過幾日回京城。”
何萬緩緩起身走到我面前,并未扶門而是筆直地站立。匡愚向前一步站在我身側。陳裡随之起身站在何萬身後,眼裡不複怨恨,是涼薄。
“下官會死嗎?”何萬道。
“這幾日還能活。”
“您何時回京?”
“三日後。”
“您當真這樣狠心?”
“張閑還沒死。”我開口,“審判你們不歸我管。”
“下官最恨您這幅模樣,總是一副勝券在握。”何萬道,“張閑也是這般。無論我二人逼他做何事,他都能完美地解決。”
陳裡從他身後走出,如遊蛇含着冷意:“您分明可以不管這件事,可以在京城過得很好,為何非要幫張閑。您真是冷血又自私,讓人恨之入骨。”
“幫張閑?”我笑出了聲,“我是幫自己。負責運糧有兩人,沈清财如今已被軟禁,我若不能解決此事也會受到波及。我的官職來之不易,若受罰,你們能幫我官複原職?”
“您高官何必管低職?這裡離京城這樣遠。”何萬緊握雙拳,“此事在山匪和逃犯回京時就已經能結案。富甯不會出事,您也不會出事,所有人都能繼續過原有的生活。您真的是……”說到後面他咬着牙迸發怒意,都說不出其餘話。
“你二人貪污賬本我看過,可還是沒有我此次投入的銀兩多。若非聖上支持,我為何會花這樣多。”我看着他二人,“我若不來,我的錢誰來賠?”
“您不是這樣貪财的人。”陳裡道,“事到如今,您就不必撒謊。”
就你們還想聽到真話?
我開口:“那也是我的錢。”
何萬被氣得不行:“與您對話,真是比與張閑對話更讓人生氣。”
“張閑死後,就是我二人當家,您真是趕盡殺絕,不留一點活路。”陳裡又恢複了平靜,冷冷道。
“那誰給富甯活路?誰給張閑活路?誰給我活路?誰給水青四人活路?”我沒了笑意,“若非我的身份,此事一出我已锒铛入獄。”
“可您平安無事。”
“你們也還活着。”
話落我三人沉默以對,何萬又上前一步,匡愚手搭在了劍柄上。
他掃了一眼便停下動作:“您為何擠兌别人的生存空間。”
“張閑差點死在你們手裡。”我回道。
“您!”何萬終于是沉不出氣,憤怒大叫,“為何您總要這樣回話!讓人聽了火冒三丈!死了就死了,您何必三番兩次地說!富甯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官員!為何您就是不在意下官的死活?!”
“我的在意有條件。”我來了興緻,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
兩人對視一眼,試探道:“是何條件?”
“我不喜歡何姓和陳姓的人。”我掩唇笑出了聲,笑聲連我自己聽起來都無比開心。
“您到底有完沒完?”兩人破罐子破摔,“這樣會讓您心生快意?”
“當然。”我毫不猶豫地回答,“不然?”
話問完了,我也沒心思再和他們耗着,轉身朝外走去。
“下官真的會死嗎!”他二人慌張地扶着門框跟着我走了幾步。
我揚唇笑道:“你們真是被範邑唬住了。你們應切記當時經曆船毀劫糧時的感受。那就是最真實的。抄家賠錢,但黃泉路上你二人也能互相陪伴。”
“您為何總要這樣刻薄?”他們抓起地上稻草就要朝我扔來,匡愚立馬伸手劈去。他二人各有一條軟若無骨的手臂。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挑眉道,“等二位大人的好消息。”
我帶着匡愚走出牢獄,吩咐看管關押他們的侍衛:“三日内他二人可能會自盡,務必緊盯,若出意外先行救下再告知于我。”倒時張閑應該也查清了不少事,于是我又道,“過了這三日,張大人應該會來探視,可旁敲側擊地勸他再次杖責。”
“大人會不知曉如何行刑嗎?”侍衛問道。
“他要有人支持。”我轉身看他,“其實也不必多說,就算你依照慣例開口‘就按大人所言。’他都會接受。”
侍衛疑惑:“啊?是這樣嗎?”
“嗯,便按我說的做,還有不要透露出是我的主意。”
匡愚走在我身側道:“您何必說這樣多,張閑是官員又怎會需要别人提醒才處罰。”
我看向匡愚,怎麼和那侍衛問一樣的話。張閑豈會動用私刑。
匡愚被我盯着有些不自在,撇開視線道:“您怎麼這樣看屬下?”
我搖頭笑了笑沒回話,另道:“現下我們去益兒住處。”
“可要先接雲恕?”匡愚問道。
“好。她也不習慣離你太遠。”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