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手下把手機和電話卡都辦好了，還送來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李禹把卡裝好，敲了敲門，裡面沒應，他輕輕開門，看到溫語蓉沉沉睡着。他蹑手蹑腳走過去，把手機放在床頭，瞥見微濕的枕巾，愣了愣，呆望了許久。

“我的錯。”他低低地開口，怪自己疏忽，讓她遭受磨難，一直護着她好好的，怎麼這次就如此大意。

他伸手，輕輕将她碎發捋到耳後，手背觸到她臉頰，她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睛。李禹縮回手，緊張地後退一步，正與她眼神相撞。

“手機……手機。送來了。”李禹指床頭櫃，快速解釋。

溫語蓉瞥一眼，興趣缺缺。

“餓嗎？吃點東西。”李禹小心提議，想了想又說：“我給你端床上吃。”

“不用。”溫語蓉搖頭，起身下床，房間裡太悶，她想去外面透透氣。

她走到外面，沒有封窗的陽台空氣格外清爽，還能直面淅淅瀝瀝的雨。冰涼的雨點落在臉上，涼爽宜人，掃了些許壓抑氣息。

她呆站了一會兒，肉眼可見得逐漸難過，眼眶慢慢泛紅，一陣風刮過，帶走了她的眼淚，卻沒帶走她的失落。

手腕傳來隐隐痛楚，她下意識捏了捏，就像觸發記憶的開關，可怖畫面持續閃回，緊皺的眉頭，急促的呼吸，她抱肩，不可抑制地顫抖。

看着她難過的樣子，李禹好想上去抱一抱她，像從前一樣把她攬入懷中，輕輕安慰。可他知道，現在不行，自我保護機智被激發，她現在害怕任何人的靠近，他不敢上前，更不想給她太重的心理負擔。

“我把湯熱一下，你待會進來吃。”李禹把薄毯輕輕披在她肩頭，默默退出陽台。

她在外面站了許久，看着無邊的灰暗，輕歎一聲，這才折回客廳。

“冷嗎？”李禹把爐子上的鍋端出來，扯出個輕松地笑問。

溫語蓉搖搖頭。

“先喝湯，”李禹拉她坐下，給她盛一碗熱湯，然後指一桌子的菜：“這些是專門找人做的，你嘗嘗，有什麼口味要求告訴我，我讓廚師改良。”

“挺好，不用改了。”溫語蓉喝着湯，淡淡說。

李禹拖椅子在她身邊坐下，知她不會動筷，便一道菜一道菜夾到她碗裡，逼着她多少吃一點。

吃完飯，溫語蓉想洗碗，被李禹直接趕出了廚房，讓她躺着去，刷手機、玩遊戲、睡覺都可以，就是别和他搶家務幹。

看到溫語蓉進房間休息，李禹蹑手蹑腳去開門，馮秘書在外面已經恭候多時。

“這裡說。”李禹把馮達叫進廚房，輕輕關上門。

“這幾份我做不了主，得您親簽。”馮秘書從公文包裡拿出好幾本合同，一并交到李禹手上。

“還有你做不了主的。”李禹挑挑眉，靠着竈台看合同，掃了幾份後，臉色就變得不太好看。

趁着李禹看合同，馮秘書敏銳地發現了一池沒洗的碗。他果斷捋了袖子，擰開水龍頭，淋上洗潔精，開始刷碗。

“我會洗。”李禹從合同後面看一眼，默默說：“别動。”

“我給您再入幾套碗筷杯碟。”馮秘書手上不停，默默用腳挪開一側礙事的垃圾桶。

清脆的瓷片撞擊聲從桶裡傳出，李禹默默擡高了合同，徹底擋住自己的臉。

看了會兒，李禹隻簽了其中兩份合同，其它幾份他讓馮達帶回去，讓相關人員把工作捋順了再提這些沒譜的事。

“誰來都沒用，這些業務全有問題，數據可能都不是真的。”李禹看着被馮秘書洗得幹幹淨淨的餐具，語氣緩和地說：“你别過手，也别松手，有事讓他們直接找我，隻要他們有膽子。”

“好的，好的。”馮達洗完碗，又把竈台擦了一遍，瞬間廚房又靓麗了一個等級。

“……謝了。”李禹默默掃一眼，有點哭笑不得。

“您什麼時候回公司？”馮達把合同重新裝好，合上包的時候忍不住問。

“看情況吧，我先請兩個星期的假。”李禹半開玩笑說。

“呵呵。”馮達陪着笑，也不敢多問，隻是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和李禹說：“李先生，菜不吃放冰箱哈，否則容易壞。”

“哦。”李禹一愣，尴尬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