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之前,相比在滿是監控的房内呆着,朱槿決定去外頭勘察下敵情。
她和龍井并肩走在這樓宇和街市之間,目光不停在這些除魔師間遊移,這樣近距離的觀察着他們臉上的神情,發覺他們是享受的,沒有半分被脅迫的意思。
朱槿又去瞧龍井的神色,他目光冷冽,眼底之下全是隐忍。
“師父,白虎神當年在時,西方修的除魔之道也是這般?”朱槿幾乎用腹語問着,生怕周圍的人聽見。
龍井冷聲道:“自然不是,那時西方的除魔師對魔物都保持着單純的善心,他們是心善,倒不是這種愚善。”
興許是龍井和朱槿的氣場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周遭的除魔師都紛紛轉身開始打量起他們,自然一點不和顔悅色。
朱槿的包已經換成了手提,方便她從中抽取她的武器。
除魔師懷中的魔胎似乎察覺到了朱槿的殺意,都朝着她露出了弑殺的神情,朱槿瞧着它們在宮壁内蠢蠢欲動的模樣,牙都要咬碎了。
這些宮壁内的魔胎生得全須全尾……朱槿忽而想到了個更為可怕的問題。
四周氣氛變得詭異,龍井伸手握住了朱槿的手腕,感受到她的心跳和脈搏十分強烈,他偏頭看她,握着她手腕的力氣加大,示意她冷靜下來。
兩人繼續向前走,在這些人警惕露骨的目光下,生生走到了外頭。
走出好幾百米,二人再回頭,望向這些瓊樓玉宇,更覺毛骨悚然。
“怎麼了?”龍井注意到她無法控制的面部神情,她看着喀渠平原像是看着個深不見底恐怖至極的黑洞。
朱槿笑了下,挺勉強的,“師父,我好像做了個錯誤的決定,我不該來。”
龍井揚眉,這下朱槿的語氣倒是正常了,忘記她尊師重道那套了。
他眼底又藏了些晦暗,既然王松早已注意到了朱槿,天涯海角,總有辦法能逼她相見。她主動來,和他被動去找,興許她主動走進這裡,還能減少些不必要的傷亡。
朱槿吞咽了下口水,繼續道:“師父,這些魔胎沒有養分,它們如何生長?”
那些魔胎生出的魔蠕蟲,隻有想要吸取除魔師的養分,便會被用除魔棍清除,可魔胎都已長成這般,就說明它們有養分供給,不像曲嶺那樣是通過吸食土地靈氣,周圍人也好好的。
養分從哪兒來?
龍井目光落在那棟最為華麗的高樓,“今晚揭曉謎底。”
朱槿順着他的視線望去,是王松所在的那棟樓。
說到這兒,他又問朱槿:“你的星宿遁形練得如何了?”
“挺好的。”
“不會又和上次在杭城體育館一樣掉鍊子吧?”
“師父,您放心!”
見她目光灼灼,龍井勉為其難道:“姑且信你一回。”
朱槿:“……”
好像不是很相信她的樣子來着……
*
朱槿和龍井一直在遠離金都的外頭平原坐到了天黑,明明是冬天,這平原卻不似霧凇那般冷,雖說他們在外坐着,但暗地裡有很多雙眼睛盯着他們,大約是王松派來監視他們的。
日頭完全下去了,王良善騎着摩托來找他們,說是晚膳時間到了。
朱槿拍拍屁股站了起來,這晚膳,參與的必定都是西方除魔師的核心人物,或者是和她血脈相連的不知名親戚。
晚膳地點就在主樓的後方大廳,大廳和那主樓相連,需從主樓的大門進入。
王良善用她手中的寶石戒指領着朱槿和龍井走了進去,龍井默不作聲,卻在穿過那棟主樓時餘光不停地來回瞧着什麼。
可到了大廳門口,朱槿被攔了下來,她瞧見其他人都将自己的除魔棍放入了門口的玉石切割成的空隙中,是專門用于存放的。
很顯然,除魔棍不讓帶。
朱槿轉身就走:“挺好,本來我也沒胃口。”
王良善沒攔她,她靜立原地,似乎在等待什麼。
果然,片刻後裡頭快走來一人,是白衣制服的阿勒,王良善嘴角下拉,早已預料到的模樣。
“小姐,您請留步。”他追到朱槿身後,繼續說:“當家讓您直接進就可以了。”
朱槿回首,好笑說:“不用遵守你們那些破規矩了?”
“您遠來是客。”阿勒恭敬又客氣。
朱槿回過頭翻個白眼,又朝向龍井聳肩,這才提着自己的包大大方方走了進去。
她還沒忘和王良善竊竊私語:“姑姑,你們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王良善一笑:“陰謀沒有,陽謀倒是有,你爺想把你留下,我會想辦法明日帶你離開。”
朱槿沒接話,她知道,沒那麼容易。
進了大廳,和朱槿預料的一樣,氣勢恢宏。
人已幾乎全部落座,就剩了幾個位置,是留給他們的。
這些人目光齊刷刷地看着朱槿,朱槿有種在公司會議室開大會的感覺,不過這兒的格調,可比公司會議室高多了。
長桌最前頭留了個玉石主位,一看就是留給王松的,主位兩側有兩個位置,阿勒擡手,示意朱槿去到右側。
朱槿掃了一圈,靠近門這側的末位,顯然是留給龍井的。
“不去,我和我師父坐。”朱槿客氣向着阿勒說,“麻煩你幫我搬張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