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記住了。”
踏進院子的沈予安,心中最後一絲火苗,終究是被徹底澆滅了。
整個東廂院确如魏月容所言,布置全然未變,甚至卧房内的書桌和床,都是沈予安兒時曾用過的。可這樣的布置,又如何能容得下現如今的她?
“這...”一旁帶路的徐嬷嬷在看到東廂院的布置時,也深覺着不妥。再怎麼說也是嫡女,丞相和夫人怎會連這點表面功夫都不願做…
“辛苦嬷嬷帶路了。”沈予安沒有沉浸在悲傷太久,這些事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若是他們突然對她好得過頭,那才會讓她感到惶恐。
徐嬷嬷皺了皺眉頭,看向沈予安的眸中帶着些許心疼:“還請姑娘保重身子。”
“謝嬷嬷關心。”
送走徐嬷嬷後,沈予安便讓荷花替她守好院子,荷花知曉她要做什麼,點頭應承了下來。
确定門鎖無恙後,沈予安轉身布置起自己的卧床,她随手拿了一個花瓶放置枕頭之上,又替它蓋好了被子。在擡頭看了看夕陽從窗口照進來的弧度,她用水蔥般的指尖大緻算了算時辰,便把床上那花瓶幻化成了她的模樣。
在确認一切無誤後,沈予安把手覆在了肩上,化成了一隻潔白無瑕的狸奴。
當務之急,得先去查查三皇子的事,都說三皇子纨绔不仁,喜怒無常。可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關鞘,她必得在上花轎前弄清楚!
貓身輕盈,一下就躍到了窗台上,沈予安兩隻後腿一使力,直接落在了窗外的草坪上。她靠着牆邊順着縫隙慢步走出去,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的存在。
沈予安憑借着兒時的記憶及方才記下的路線,尋到了狗洞。鑽過狗洞來到街道,一路上都十分順利。可待她想進入茶樓探聽消息時,卻被門口的夥計提着後頸給扔了出去。
“去去去!什麼東西都敢跑進我們祁盛樓!”小厮沖着被扔在地上的狸奴破口大罵。
沈予安艱難爬起,正想用貓語好好地跟這厮辯上一辯,後頸卻再次被抓了起來。
誰!
沈予安扭動着自己的貓身,想掙脫開那人的束縛,卻聽到了清朗磁性的聲音從腦袋後傳來:“這狸奴倒是烈性~”
男人把沈予安狸奴的身子轉了過來,笑着點了點她的腦袋:“隻要你乖乖的不亂動,爺就帶你進去。”
這人....好生俊俏!
沈予安在瞧見他容貌時,僵在了他的懷裡!
男人用銀環半束着頭發,一對劍眉下是帶着些許笑意的鳳眸,他生得極好看,可薄唇勾起的弧度卻不知為何透出一股子魅惑。
見懷裡的狸奴不動了,北堂穆把它摟入懷中摸了摸,擡腳就想進祁盛樓,可方才進去一步便被小厮給攔了下來。
“這位客官,我們祁盛樓是不能讓狸奴進入的。”小厮雖害怕得罪貴人,可他好不容易才來了這全朝安最大的酒肆打雜,不能因沒攔下野貓而被趕出去了!
北堂穆身旁的侍衛舉起了劍,一下抵在了那小厮的脖頸之上,厲聲呵斥道:“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這可是三皇子,你是有幾條命,居然敢在這攔三皇子!”
三皇子!
沈予安被驚到了,她擡起了毛茸茸的小腦袋看向北堂穆,兩隻圓圓的貓眼也瞪得比平日裡大了足足一倍。
注意到懷裡小貓的動靜,北堂穆伸手捂住了它的耳朵,皺眉對着那侍衛道:“你那麼大聲幹嘛,吓到吾的狸奴了。”
“三皇子恕罪,卑職知錯!”那侍衛忙收起了自己的劍,低頭認錯。而那門口的小厮在劍被收回後,瞬間跪倒在地,冷汗遍布他的額間。
北堂穆揮了揮手:“以後小點聲便是,把他給安排好,我先進去了。”
“是!”
北堂穆就這樣大搖大擺地抱着毛茸茸的狸奴,走進了祁盛樓。他一邊用竹節般的手指揣摩着沈予安那粉嫩的貓掌,一邊自言自語道:“你叫什麼名字?本王瞧你毛發又白又軟,不如就叫柔兒,可好?”
柔兒?
沈予安無奈,自己幻化出這可愛的外表,竟被他給取了一個這樣嬌憨的名字。
“喵~”為了不被扔走,沈予安勉強地應了一聲。
北堂穆聽到她的叫聲,瞬間眉開眼笑的:“這狸奴也忒有靈性了!居然能聽懂本王說的話。”
他一邊樂呵呵地抱着沈予安上樓,一邊對身後的随從道:“去,給本王叫幾個美嬌娘過來。”
此話一出,原本在祁盛樓内吃茶論道的人們,瞬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