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春屑 > 第33章 第 33 章

第33章 第 33 章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周末夜晚轉瞬即逝,送我回丁辰家後她還要回去工作。我說她不愧是精力旺盛的成功人士,我一天什麼都沒幹,到現在已經困得睜不開眼,她居然還要工作,真敬業。

後來我想到,哦,公司是她家的。

“早點休息。”她對我說。樓道口坐着幾個納涼的老大爺,邊搖扇子邊看我們。

往常這句話就等同于再見,但今天她又說了一句:“今天的事情不要再想了啊。”

沒等我應答,她突然伸手在我頭上輕輕拍了兩下,然後才轉身走掉。

那兩下輕得像幻覺。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和老大爺大眼瞪小眼,他們搖扇子的頻率都慢了下來。她的背影消失在路燈壞了的門口,我三步兩步跑回家沖進廁所,一擡頭,撞上鏡子裡臉紅如火的人。

用涼水洗了把臉後,我給葉丹青發消息:不能因為我比你矮就這麼欺負我!她大概還在路上,二十分鐘後才回我一個得意洋洋的表情。

我僵屍一樣平躺在床上,腦子裡有一隻啄木鳥笃笃笃地啄。我向來不是個聽話的人,今天卻意外地很聽葉丹青的話,再也沒有想起杜靈犀工作室發生的事。

丁辰回來看到我,歡快的腳步一頓,問我為什麼像躺在棺材裡。我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嘴角勾出安詳的弧度,眼前正走馬燈似的劃過快樂的人生圖景,閉上眼睛可以直接開追悼會。

随即她看到杜靈犀給我的衣服,大叫,大款還給你買衣服了!她一件件拿出來看,贊歎過後說,看來大款都看不下去你的奔喪套了。

丁辰上班後,我才能靜下心來思考佛經的事。

星期一,霍展旗經常性犯懶不營業,我中午十一點給他打電話,他還躺在床上沒有起。隔着電話我聽到大姨的怒吼,說這都幾點了!霍展旗關上屋門,問我找他什麼事。

去世前,外婆由大姨和小舅輪流照顧,我媽出錢請了個護工幫着洗衣做飯。大姨的部分經常由霍展旗代勞,他從小在外婆家長大,和外婆感情也算深厚,就是他告訴我,那段時間外婆一直在翻譯佛經。

“你确定她是在翻譯?”我問。

“不确定,我隻會說蒙語但是不認識。不過姥姥那麼珍惜那本佛經,也不會在上面寫别的吧。”

“遺物裡有嗎?”

“沒見到。”

“去哪了?”

“不清楚,反正沒有了。可能送人了,她那麼多佛友。”

“她提起過嗎?”

“沒有。”

這就奇怪了。

外婆心高氣傲,癱瘓之後拒絕别人登門拜訪,幾乎和所有朋友都斷了聯系。她行動不便,平時也不出門,東西都應該在房子裡才對,怎麼會沒有?

我問霍展旗,那時外婆從來沒有出過門嗎?霍展旗可能在撓頭,語氣猶猶豫豫,說就他所知,外婆那時最多在樓下吹吹風,再遠的地方就……

“啊!”

我猝不及防被他駭到。

“她還去過山上的念佛堂。我聽說在她的強烈要求下,趙阿姨磨不過就帶她去了,回家還被我媽和小舅痛批。”霍展旗說。

我們誰都沒想過那個地方。

外婆出事之前念佛堂就要拆遷,所以一直沒人去,可以說早已荒廢,連鑰匙都找不到了。那是外婆後半生的心血,她很有可能把一些重要的東西放在那。

“我想去那看看。”我對霍展旗說。

“對了,上次你叫我查的銀行賬号我查了。”我聽到他翻身起來,在桌上嘩啦啦找東西。找到了,他念給我聽,不出我所料,轉賬賬号果然就是劉衡的彙款單上收款的一方。

“這個人叫劉威。”他說,“是那個司機的親戚吧。”

“大概吧。”我說。

因為彙款單是我們私自闖進劉衡家找到的,所以不方便直接交給警察,但葉丹青說她會想辦法,盡量告訴小路警官。

霍展旗問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這件事三兩句話難以明說,我隻好告訴他等我從上海回去再說。

最後我略帶遺恨地問,我們是不是一點都不了解外婆啊?霍展旗長籲一聲,又躺回床上,說,了解一個人多難啊,這輩子能了解自己就不錯了。

他說的沒錯,了解一個人多難,可很多時候我隻是視而不見。我早就應該想到念佛堂,它對外婆意義重大,那裡讓她逃離塵嚣,是她自建的樂園,卻是永遠被我們忽視的地方。

放下電話我午睡了一會,心靈感應一般夢到了她。

她去世頭一年,夜夜入夢。我回到小時候,躺在她腿上聽故事,有時聽到一半我會想起她已經不在,便哭着醒來。等到第二年,我不再清晰地夢到她,隻是偶爾感知她躲在夢的角落看我。醒來怅然若失。

那一年我寫下一個小故事,說在外婆向往的極樂世界,有一個托夢的神仙,可以讓逝去的人進入親人夢裡。外婆想我了,所以經常入夢來看望我,卻又不希望影響我的生活,所以隻躲在角落。

今天我又夢到了她,夢到她決定自殺前打給我的那通電話,隻是這回她什麼也沒說,電話那端隻有呼嘯的北風,和哒哒的馬蹄聲。馬蹄踏在春天還幹硬的泥土上,淌過草原上剛解凍的河川。

沒有人說話,我就這樣一直聽着,直到窗外雨水刺入夢境,将它挑破。

我醒來了,枕頭上沾着一片淚水,和落滿雨滴的窗戶一樣。我決定回老家,找到外婆埋藏已久的秘密。

起床寫完一章小說,我開始盤算哪天離開比較合适。如果沒有葉丹青,我可以買張機票立刻就走,了無牽挂。

但這麼一走,我們可能就此斷了聯系,再也不會見面。她依舊是日理萬機的大老闆,我依舊是不求上進的無業遊民,兩條平行軌迹永無交點。想到這一層,悲傷磅礴奔湧,配合着窗外的雨,一切都像被淋濕了。

我拿起手機,問葉丹青這周有沒有空,有件事想當面和她說。其實在手機上說也沒什麼不可以,我也能更好地控制難舍的情緒,但我還是想見一面。

晚上葉丹青才回複,說星期五她去學校上本學期最後一節課,我可以去找她。

還在那間教室,她說。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