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的聲音哽在喉頭,雙腿一軟,整個人順着重心“咚”地一下坐在蔣琛的鞋面上。他呆呆地仰頭,凝視着口罩上方那雙含笑的眼,眼眶瞬間泛熱,他猛地抓住那人的大腿,狠命咬了下去——
秦臻睜開眼,沉默着凝視前方。他生性多疑,唯一一次敞開心扉換來的便是刻骨銘心的痛。行程剛過一半,他的心中突然湧過一陣強烈不安,幾乎沒有任何遲疑,他立即命令司機掉頭返回。
但司機顯然沒有弄清楚狀況,就在這短暫猶豫的瞬間,他猝然被對方撥出車外在地上翻滾了幾圈,發出一聲凄厲慘叫。
秦臻無暇旁顧,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未予理會,一腳油門向反方向疾馳而去。小貓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不輕,用爪子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四處亂竄。
那人輕啧一聲,單手将它拎起塞進自己的衣領,以防它被甩飛出去。
回想這段日子對方莫名的乖巧與示好,以及故意以不自在為由讓傭人們去另一棟洋房居住,仔細想來一切有迹可循,如此拙劣、如此愚笨,秦臻卻偏偏選擇裝傻,試圖相信那幾乎不存在的0.001%的可能性。
“他媽的……敢跑你就死定了。”他面色陰沉道。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先前安排追蹤蔣琛動向的國際團隊。大概不是什麼好消息,電話那頭的聲音支支吾吾,半天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秦臻出門前含在嘴裡的那顆糖此刻被咬的粉碎,但嘗不到絲毫甜味,糖的碎屑仿佛化作汽油熊熊燃燒他心中的怒火。
他僅用三分鐘便趕回了家,推開門厲聲喝道:“陳昭!給我滾出來!”
客廳裡空蕩蕩的,寂靜無聲,二樓的欄杆旁也不再有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探出。
秦臻的耐心徹底走到盡頭,“陳昭!!!”
電話那邊的人終于措辭好言語,用蹩腳的中文猶豫道:“那個……秦公子,我們已經查到了蔣琛最後出現的地點。”
秦臻一腳踹翻了眼前的椅子,仍不覺解氣,又抓起椅子猛力砸向一旁的懸浮屏幕。碎片四濺,劃破了他的臉頰,血絲緩緩滲出。那時他習慣性讓陳昭坐在沙發陪自己看電影,此刻卻隻剩下他孤獨一人。
秦臻舌尖抵着上颚,閉上眼,“說。”
“就、就在……您家附近。”
話音剛落,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團隊裡的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氣凝神,打了個寒顫。他們相互交換了一個不妙的眼神,口語道:完蛋,金主生氣了。
“呵……我家附近……”秦臻輕笑了一聲,似乎難以相信。
他的笑聲漸漸變大,電話那端的人坐立不安,連忙解釋:“他的反追蹤技術非常複雜,破解需要時間,我們已經盡力……”
“一群廢物!你們都是吃幹飯的嗎!”秦臻暴怒地将手機摔向牆壁,屏幕瞬間四分五裂,“都給我滾!”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雜音,随後便再也沒了聲響。
秦臻的胸膛劇烈起伏,雙眼充血滿是殺氣。貓因應激躲藏在餐桌底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不時低聲發出喵喵警告。
見秦臻長時間捂着眼睛站立不動,它終于鼓起勇氣,走上前輕輕蹭了蹭他的腿。一滴溫熱的水啪嗒掉在貓的毛發上,很快就滑到看不見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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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琛沒有推開陳昭,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留下深重刺眼的咬痕。
他的指關節輕蹭過男生的面頰,又順勢捏了捏對方的耳垂,一連串的動作仿佛在宣洩某種疲憊與無奈。就像一次漫長出差後,滿懷期待回家卻發現妻子不忠的可憐丈夫。
然而為了顧及那位膽小妻子,他不得不将所有陰暗與憤怒深埋心底,急切地尋求一個合理解釋。
“所以,你為什麼會誤認為我是秦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