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琛攥皺了手裡的試卷，用手臂擋住眼睛，抿着唇沉默不語。

恐怕真的很疼，他的上半身幾乎仰躺在座椅上，喉結微微滾動，宛如一尊冰冷禁欲的雕像，冷漠吐出一個字：“沒。”

陳昭以為他生氣了，小心翼翼地俯身靠近，試圖抽走他手裡的東西，小聲嘀咕道：“你怎麼還玩不起呀……”

然而下一秒，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迎面襲來，陳昭瞬間繃緊了全身。他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一股不可抗拒的極端力量所束縛，那種感覺就像是一條巨大的蟒蛇緊緊纏繞着獵物的脊骨，迫使他不得不彎下腰，完全無力反抗。

陳昭驚恐地迎上那對危險卻漂亮異常的眼睛，急促道：“蔣琛……！”

“嗯，繼續。”他啞聲道。

兩人的姿勢極為親密，形成了一種鮮明的上下之分。鼻尖幾乎相觸，溫熱的氣息拂過彼此眉間，仿佛似有若無的羽毛撓過，令人酥癢。

而暧昧的情愫在空氣中無聲息地發酵，絲絲縷縷如細膩煙霧般彌漫開來。

兩人平靜而詭異地對視，動作不約而同地停滞，随後緩緩放松力度，重新坐直了身體。

無一人說話。

陳昭不敢擡頭去看蔣琛，隻覺得自己全身滾燙，如同一隻被煮熟的蝦從臉頰紅到了後頸。他鬼使神差地擡手，揉了揉發癢的鼻子。

……這什麼人啊！

而在另一邊，蔣琛眼眸低垂，遲疑了一會，狀似無意地用指關節輕觸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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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昭做夢都沒有想到，蔣琛所說的約會竟然是去圖書館學習英語。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一定會回到昨晚毫不猶豫地拒絕這個提議——原因無他，他是真的弄不明白這個洋玩意。

但對于這件事，蔣琛卻格外嚴格地要求他。

圖書館五樓，他們特意選擇了一塊允許交談的區域。陳昭面對一連串複雜天文，無聲地仰天長嘯，他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

“為什麼突然帶我來學習？是想讓我在高考中一飛沖天嗎。”

蔣琛輕笑一聲，用食指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淡淡道：“少胡鬧，剛才不是已經講過這部分知識點嗎？好好做題。”

陳昭自知理虧，闆着臉憑直覺做完二十道選擇題，結果一道也沒做對。

這種概率在蔣琛看來簡直匪夷所思，他想陳昭在英語方面大概真的是個笨小孩，看來要從最基礎的語法教起。

男生單手托着下巴，盯着他好看的側臉，嫉妒的牙癢癢，他語氣嚴肅道：“小老師，老實交代，你該不會想帶我出國吧？還要求我标準發音。”

蔣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半垂下眼眸認真道：“如果你認真學習，我可以考慮獎勵你一套獨棟，地理位置任你挑。”

陳昭撇了撇嘴，自然将對方的認真當作玩笑話。

更何況國外對他而言并沒有特别的吸引力，他也不認同外國的月亮比較圓這種說法。在他看來無論身處何地，生活的本質相差無幾。即便他隻有一間鄉下小屋、一隻雞和一頭牛，他也能自得其樂、悠然自得。

想罷，他推開書本，站起身來，“我去趟洗手間。”

陽光透過百葉窗被均勻切割成無數細長的光帶，灑落在蔣琛身上。

他平靜地注視着對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轉角處，才不緊不慢地拿起從剛才開始便不斷震動、顯得格外“急躁”的手機

“蔣總，蔣川恒出現了，正如您所料，他就在這棟圖書館裡。”

那人輕敲了敲桌面，身子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帶着些疏離與冷漠，仿佛這隻是個再尋常不過的指令。

“揪出來，留口氣。”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護好陳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