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重重地歎了口氣,“晚點的時候我想跟你聊聊昨天鄧布利多跟你談的内容。”他低聲對哈利說。
哈利點了點頭。
弗雷德翻過一頁,“居然還有,我還以為這章結束了呢。”
他又清了清嗓子。
【鄧布利多已經停下腳步,站在與他們先前經過的那座教堂平行的地方。
「行了,哈利。你隻要抓緊我的胳膊。」
這次,哈利對幻影顯形有了心理準備,但仍覺得很不舒服。當壓力消失、他發現自己又能順暢地呼吸時,他已和鄧布利多并肩站在一條鄉村小路上,而面前那個歪歪斜斜的剪影,正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第二個最喜歡的地方:陋居。盡管剛才有一絲恐懼侵入了他的内心,但一看到陋居,他的情緒就不由得歡快起來。羅恩在這裡……還有韋斯萊夫人,她做的飯菜,比他認識的任何人做的都好吃……】
“哦,哈利,”韋斯萊夫人的聲音還帶着鼻音,她對着哈利擠出一個笑容,“謝謝你的誇贊。我也很高興我們的家能給你這種感覺。”
“是我要感謝您才對,”哈利說道,“陋居是除了霍格沃茨外我唯一感覺像家的地方。”
【「如果你不反對,哈利,」他們穿過大門時,鄧布利多說,「分手前我想跟你說幾句話。不想讓别人聽見。也許就在那裡?」
鄧布利多指着房子外面一間破敗的小石屋,那是韋斯萊一家放掃帚的地方。哈利有些困惑地跟着鄧布利多走進了嘎吱作響的小門,來到一個比普通的碗櫃大不了多少的地方。鄧布利多點亮魔杖,讓它像火把一樣照着,然後他微笑地看着哈利。
「哈利,希望你能原諒我提起這個話題,但是在部裡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後,你似乎一直對付得不錯,對此我很高興,還有點兒自豪。請允許我說一句,我認為小天狼星也會為你感到自豪的。」(“我一直很為你自豪,哈利。”小天狼星說道。)
哈利咽了口唾沫,他的聲音好像棄他而去了。他認為他無法忍受談論小天狼星。那天聽弗農姨父說「他的教父死了?」就已經使他很痛苦了,後來聽斯拉格霍恩那麼輕描淡寫地吐出小天狼星的名字,更讓他感到傷心。
「這很殘酷,」鄧布利多溫和地說,「你和小天狼星隻在一起待了那麼短的時間。你們本來應該在一起度過許多快樂的時光,這種結局真讓人難受。」】
哈利仿佛聽到赫敏吸鼻子的聲音。
小天狼星倒是破天荒地沉默了,過了很久,哈利聽到他說,“我是不是個很不稱職的教父?”這句話幾乎不像是對他說的,更像是喃喃自語。
“不——小天狼星,你是最好的教父——”哈利趕忙說道
小天狼星則似乎沒聽,“我本應該代替詹姆好好照顧你的…”
“我已經長大了,”哈利說的有點艱難,“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
【哈利點了點頭,眼睛固執地盯着一隻正往鄧布利多帽子上爬的蜘蛛。(羅恩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他可以感覺到鄧布利多是理解他的,鄧布利多甚至可能猜到,哈利在收到那封信之前,幾乎從早到晚都躺在德思禮家的床上,不吃不喝,盯着水汽模糊的窗戶,内心充滿了如同攝魂怪留下的那種空洞和寒意。
「很難相信,」哈利終于低聲說道,「他再也不會給我寫信了。」
他的眼睛突然火辣辣的,趕緊眨了眨眼皮。他不好意思承認,實際上,找到教父之後給他帶來的最美好的一件事情,就是知道有一個人在霍格沃茨校外像父母一樣時刻關心着他……如今,送信的貓頭鷹再也不會帶給他那種慰藉了……
「對你來說,小天狼星代表着許多你以前從不知道的東西。」鄧布利多溫和地說,「失去他肯定令你感到無比痛苦……」】
小天狼星将臉埋在了手心裡,而哈利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自己的教父。
“我會給你寫信的,哈利。”盧平試圖安慰他們兩個。
“我們都會好好照顧哈利的。”莫麗輕聲說。
“我真是個自私的混蛋。”小天狼星悶悶的聲音傳來。
“你過分苛責自己了,”唐克斯不贊同道,“沒有人能決定自己的死亡。”
“唐克斯說的沒錯,”盧平點點頭,“别這樣,大腳闆,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剛得知自己死訊的時候,你甚至還在安慰我們呢。”
“我會好好的,小天狼星,”哈利說道,“我向你保證,而且這次,我們提前知道了,一定不會讓你再離開我的。”
小天狼星似乎被最後一句話安慰到了。
【「可是我在德思禮家的時候,」哈利打斷了他的話,聲音變得有力了,「我知道我不能把自己封閉起來,也不能——不能自暴自棄。小天狼星肯定不願意這樣,是嗎?而且生命太短暫了……看看博恩斯夫人,看看愛米琳·萬斯……下一個可能就是我,對嗎?如果真的輪到我,」他直視着鄧布利多那雙在魔杖的亮光下閃爍的藍眼睛,激動地說道,「我一定要盡量多消滅幾個食死徒,如果可能的話,就跟伏地魔同歸于盡。」
「說得好,不愧是你父母的兒子、小天狼星的教子!」鄧布利多說着贊許地拍了拍哈利的後背,「我要脫帽向你表示敬意——我很想這麼做,但我擔心會弄得你滿身都是蜘蛛。】
“了不起的勇氣與信念,哈利。”鄧布利多看着他,“盡管我現在沒有帽子,但是我可以向你舉杯緻意。”校長端起面前的酒杯。
金斯萊也作出了同樣的動作,緊接着是盧平,唐克斯也想加入,但是她的袖子帶倒了一旁的酒壺,哈利趕緊站起來,在更多的人向他舉杯之前将杯子裡剩下的南瓜汁一飲而盡。他覺得自己的耳朵從沒有這樣紅過。
穆迪也跟着喝了口酒,“好小子,”他的臉部肌肉抽動了一下,哈利覺得他是想笑,“能有這份心,小天狼星就沒白死。”
【「另外,哈利,還有一個與此密切相關的話題……我想,最近兩個星期你一直都在訂閱《預言家日報》吧?」
「是的。」哈利說,心髒突然跳得更快了。
「那你就會看到,你在預言廳的那場經曆像洪水一樣洩露出去了,是嗎?」
「是啊,」哈利又說道,「現在大家都知道我是——」
「不,他們不知道,」鄧布利多打斷了他的話,「世界上隻有兩個人知道那個關于你和伏地魔的預言的完整内容,而這兩個人眼下都站在這間臭烘烘的、爬滿蜘蛛的掃帚棚裡。不錯,許多人确實猜到了伏地魔曾派他的食死徒去盜取一個預言球,而那個預言跟你有關。
「那麼,我可不可以斷言,你沒有把預言的内容告訴任何人呢?」
「沒有。」哈利說。
「總的來說,這麼做是明智的,」鄧布利多說,「不過我認為你不妨在你的朋友羅恩·韋斯萊先生和赫敏·格蘭傑小姐面前松松口。是啊,」看到哈利驚愕的神色,他又說道,「我認為可以讓他們知道。你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瞞着他們,會傷害他們的感情的。」
「我不想——」
「——讓他們擔驚受怕?」鄧布利多從他的半月形眼鏡片上方打量着哈利,說道,「或者,不想坦白你自己的擔心和恐懼?哈利,你需要朋友。你剛才說得對,小天狼星肯定不願意你把自己封閉起來。」】
“哥們兒,我必須得說你這種思想是不健康的,非常不健康,”羅恩故作嚴肅地搖着頭,“别想着什麼事都一人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