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出口的理由的确很蒼白，”盧平微微皺着眉頭，仿佛在思索什麼，“你甚至并沒有聽從伏地魔的指令讓馬爾福家的男孩殺死……鄧布利多。”他像是費了好大勁說出最後幾個詞。

“把波特殺了去邀功會得到雙倍獎賞，不是嗎？”穆迪直截了當地說。

“但是伏地魔也說過，他要親自殺死哈利。”赫敏在衆人沉思的時候插進來，“你跟我們講過的，在你從那片墓地死裡逃生之後。”她看向哈利。

“你是說——”哈利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景，“伏地魔的确說過一句‘我要殺死他，他是我的’。”

“伏地魔會自大到認為自己必須是唯一結果哈利的人選嗎？”唐克斯出聲詢問。

“有這種可能，但是——”

“很奇怪。”金斯萊接上了盧平的話，“跟帶來極大利益的結果相比，追尋特定的過程并不是那麼重要。”

“但這也隻是我們的揣測，”羅恩撇撇嘴，“誰能知道那秃子想些什麼啊？萬一就是斯内普被下了死命令……”他看到鄧布利多的表情，又不說話了。

“這個問題等會再談吧。”鄧布利多一錘定音。

【食死徒兄妹和大塊頭食死徒服從了命令，朝着大門口跑去，哈利覺得自己臉下的大地都在顫抖。哈利使足力氣，憤怒地呐喊一聲，他不顧自己死活，再次站了起來，步履蹒跚地朝斯内普追去，他現在像憎恨伏地魔一樣憎恨斯内普了——

「神鋒無——」 】

斯内普為這段心理描寫施舍了哈利一個眼神，這種将他與伏地魔并舉的控訴甚至讓他忽略了哈利在他面前用神鋒無影攻擊的行為。

“我何德何能。”

“您可是做到了神秘人都沒做到的事。”羅恩十分陰陽怪氣地說。

“真正做成這件事的是你們的校長，小韋斯萊先生。”斯内普毫不客氣回怼，鄧布利多聞言尴尬地笑了笑。

【斯内普輕揮魔杖，魔咒再次被擊退。但這時哈利離斯内普隻有幾步遠，終于可以看清斯内普的臉了。斯内普不再冷笑或譏笑，閃耀的火光映照着一張充滿憤怒的臉。哈利集中全部意念想道：「倒挂金——」

「不，波特！」斯内普尖叫道。

随着一聲巨響，哈利向後炸飛了，又一次重重摔在地上，這次手中的魔杖飛了出去。他聽見海格的大喊聲和牙牙的狂吠聲。斯内普走近哈利，低頭瞪着他，此時的哈利同鄧布利多一樣手無魔杖，毫無反抗之力。燃燒的木屋映照出斯内普蒼白的臉龐，臉上滿是憎恨，同殺死鄧布利多時一樣。 】

“你要是敢動他——”小天狼星咬牙切齒，盡管有過對斯内普立場的片刻懷疑，他仍舊無法平靜看待這一幕。

“就算我真的殺死他，你也什麼都做不了，布萊克。”斯内普冷冷說道，“所以别在這狂叫了。”

“哈？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我真應該拉着你一起死！為巫師界永絕後患！”小天狼星怒氣更甚，雷古勒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按住他。

“我等着。”斯内普簡短地結束了對話。

金斯萊趕緊抓住這個間隙開口。

【「你竟敢用我的魔咒來攻擊我，波特？是我發明了這些魔咒——我，混血王子！你要用我的發明來攻擊我，像你那肮髒的父親一樣，是嗎？我說不行……不行！」

哈利撲向他的魔杖，但斯内普向魔杖施了個魔咒，魔杖飛入黑暗中不見了。 】

“雖然不是很合時宜，”弗雷德把聲音壓到最低，确保隻有旁邊的幾個人能聽見，“斯内普承認自己就是混血王子的那刻還真是有種詭異的幽默。”

羅恩聞言想了下那個場景，開始死命壓要翹起來的嘴角。

哈利沒倒是沒聽到這句話，他正為斯内普對父親的侮辱而氣得發抖。

“目前為止我沒有看到你對曾經做過的事有分毫忏悔！”小天狼星搶在哈利之前開口，“要在慶祝仇人死亡之後再擠出幾滴眼淚挺困難的吧？不過我猜，你那副腔調怕是隻騙過了鄧布利多。”

又是一聲巨響，斯内普似乎把手裡的什麼東西砸了過去，四濺的碎片沒沾到小天狼星的身，卻劃傷了雷古勒斯的臉。小天狼星瞬間暴起，抽出魔杖向斯内普面前的杯子施了個爆破咒，斯内普靈巧地躲過，揮手念了個不知名的咒語，小天狼星躲閃不及，身體重重砸在牆上。

“冷靜！先生們！魔杖放下！”麥格教授在尖叫。

穆迪的反應更快，他幾乎是在小天狼星飛出去的刹那，擡手施了兩個繳械咒，順利收繳了兩位“戰士”的武器。

哈利忙不疊地跑出去查看教父的狀态，這倒讓雷古勒斯有些不知所措，他剛剛站起來，現在拿不準要不要跟着一起沖過去。

好在小天狼星沒事，也許是為了鑽空間的空子，斯内普沒有用什麼強勁的咒語，他在龇牙咧嘴中被教子攙扶回來，“我後背絕對青了一大塊，”他磨着牙對雷古勒斯抱怨，而後目睹到小布萊克臉上的傷口又話鋒一轉，“你怎麼不知道給自己一個恢複如初？”

雷古勒斯臉上的血迹已經幹涸了，經他一問才想起來剛才是怎麼回事，“我還沒回過神你們就打起來了，”小布萊克摸索了一陣，“是這裡嗎？”

“算了還是我來——”小天狼星話到一半想起來自己魔杖不在手裡，而穆迪分毫沒有歸還的打算。

“甭想了，在讀完這段之前，魔杖都歸我保管，”他惡狠狠地瞪着他倆，“防止我們一個不留神你們把閱讀廳炸了。”

小天狼星和斯内普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

【「那麼你殺了我吧！」哈利喘息道，他一點兒都不害怕，隻有憤怒和蔑視，「像殺他一樣殺了我吧，懦夫——」

「不許——」斯内普尖叫道，他的臉突然變得無比瘋狂，毫無人性，好像同他們身後火屋裡厲聲狂吠的那條狗一樣痛苦，「——叫我懦夫！」

斯内普猛烈地抽打着空氣。哈利感到有種白熱的、像鞭子一樣的東西打在臉上。他被重重地抽倒在地上，滿眼冒着金星，有一陣子好像停止了呼吸。】

“我真慶幸你們的魔杖都在我這。”目睹到這兩位又要迸出火星，穆迪冷笑着說。

麥格教授閉上眼睛，她不記得這位同事有這般情緒失控的時候，回想起來，這一章的很多地方都透着反常。感情上，她有些不願相信阿不思如此殘忍又決絕地安排了自己的死亡，可理智上，她又意識到他說的很可能是實情……

感覺到異常的還有金斯萊，他盯着這一段文字，思考了一會兒，“你好像對這個字眼尤其敏感？”他看向身側，“是經曆過什麼？”

“單純不喜歡。”斯内普嘴唇甚至沒怎麼動。

金斯萊看出了他的抗拒，聳聳肩繼續了下去。

【就在這時，他聽見一陣翅膀的撲棱聲，巨大的影子遮住了天空中的星星。巴克比克已經飛到了斯内普的頭上，刀一樣鋒利的爪子抓得斯内普連連後退。哈利坐了起來，剛才撞到地上的腦袋還眩暈着，隻見斯内普拼命奔跑着，巨大的巴克比克拍着翅膀在後面緊追不放，發出一種哈利從未聽過的尖厲吼叫—— 】

“巴克比克！”哈利感到萬分驚喜，“他怎麼過來了！”

“唔，這可是頂厲害的戰鬥天才。”小天狼星大笑起來，他剛用雷古勒斯的魔杖給他們倆各自施了恢複如初，聽到斯内普吃癟讓他高興不少。

【哈利掙紮着站了起來，東倒西歪地尋找他的魔杖，希望能繼續追擊。但當他在草叢裡撥開樹枝摸索時，就知道已經太晚了。确實是太晚了，等他找到魔杖轉過身時，隻看見鷹頭馬身有翼獸在大門口的空中盤旋着，斯内普已經在魔法學校外幻影移形了。 】

哈利死死地咬着嘴唇，還是這樣，我沒能做到任何事。他開始止不住地聲讨自己，如果我沒有倒下就好了，如果追逐的時候再快些，或者更早的時候，躲過鄧布利多教授的定身咒語，轉而下樓去找麥格教授，亦或是岩洞裡，由自己喝下那可惡的藥水……

可是太遲了，他對自己說，我沒有來得及在任何環節拉住教授，任由着他墜下塔樓，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