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傲羅悻悻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可是——”哈利依舊對這個話題耿耿于懷,“如果是這樣,鄧布利多教授的死不就毫無意義了嗎?既然那是個赝品,那您其實本可以不死的!”
“哈利呀,就算我們取得的魂器是假的又如何呢?消滅伏地魔魂片的路途本就不會一帆風順的,我在一開始走錯了路,而你及時發現了,這就很好,沒有在之後造成更大的損失,還為你們找尋真的魂器提供了線索,這就已經是最大的價值。而且——死亡的的本質隻是一段旅途的終結,它本就不需要被賦予過多意義,就算我在今夜不明不白地死了又如何呢?我活得夠久了,我這個老頭子的謝幕才是你們的開始。”
哈利吸了吸鼻子,也許鄧布利多說得對,可他就是有一種執拗不想被說服的感覺,跟校長的死比起來,一切得到的東西都是那樣微不足道,更何況這付出慘痛代價得來的挂墜盒被證明是個假的,這無疑是在雪上加霜。
“道理我們都懂……”羅恩吞吞吐吐地開口。
“可就是會覺得……”喬治揉着鼻尖。
“不甘心。”弗雷德擦掉眼角的淚水殘留。
“人之常情。”鄧布利多微微颔首,“所以我并不強求。”
“這個話題可以暫告一段落,”鄧布利多又拍了兩下手吸引衆人的注意力,“也許我們應該繼續了,時候已經不早,”他指指牆上的挂鐘,“如果想今天之内出去的話就要抓緊,很抱歉,下一位是?”
“是我。”盧平舉起手。
金斯萊剛要把書推給他突然想起自己剛才的一章還有一段沒有讀完,他用最快的速度念完了最後一部分,而後跟甩掉一條毒蛇似的将書塞給了下一棒。
盧平略調整了一番,打開了新的一章,“第29章,鳳凰挽歌。”
哈利馬上想到了,“是福克斯?”
鄧布利多輕輕“啊”了一聲。
“你的又一個老朋友在與你告别。”斯内普低聲說道。
“離别帶來的傷痛遠超我的預料。”鄧布利多微微歎氣。
“這章一定會非常難過。”唐克斯的眼睛此時紅得像兔子。
金斯萊無比慶幸自己剛剛完成了閱讀任務。
【「走吧,哈利……」
「不。」
「你不能待在這兒,哈利……走吧……」
「不。」
哈利不想離開鄧布利多,不想去任何地方。海格扶着哈利肩膀的手在顫抖。這時另一個聲音說道:「哈利,走吧。」
一隻小了許多的、更加溫暖的手握住了哈利的手,把他向上拉着。哈利糊裡糊塗地順勢站了起來,直到他茫然地穿過人群,從空氣中飄來了一絲花香,這才意識到是金妮一直在拉着他往城堡裡走。】
這是哈利頭一次沒有因為金妮名字的出現而雀躍或者激動,他隻是麻木地聽着,仿佛一具空空的軀殼。
“這會是霍格沃茨最黑暗的一個夜晚。”麥格教授用手撐着額頭,“如果是我,也許甯可相信這是個恐怖的噩夢。”
“我甚至到現在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早上醒太早了,其實一直在夢遊。”羅恩整個人癱在椅子上,“目前為止我聽到的一切都太超前了,超前得讓我痛苦。”
【聽不清楚的話語從四面傳來,抽泣、叫喊和哀号劃破了夜空,但哈利和金妮繼續向前,走上台階,進入門廳。一張張面孔在哈利視線邊緣晃動,人們盯着他,竊竊私語,驚愕迷茫。他們向大理石樓梯走去,格蘭芬多的紅寶石散落在地上,閃耀着血滴一樣的紅光。
「我們去校醫院。」金妮說。
「我沒受傷。」哈利說。 】
“你必須去,哈利。”麥格冷下臉,“你這一路不知道受了多少傷,隻是你自己不知道。”
但是跟鄧布利多的死訊相比,哪怕自己缺胳膊斷腿都沒那麼重要了。哈利情不自禁腹诽了一句,當然面上還是在點頭。
【「是麥格的命令,」金妮說,
「大家都在那裡,羅恩,赫敏,盧平和所有的人——」
恐懼再次從哈利的心中升起。他剛才幾乎忘記那些一動不動的軀體了。
「金妮,還有誰死了?」
「别害怕,我們之中沒有人死。」 】
韋斯萊夫人此時松了一大口氣,“感謝梅林!”
“真的沒人死嗎?”唐克斯瞪大雙眼,“可是那男孩踩到的是誰呢?”
盧平捏着書頁的指尖有些發白,怒色在他的臉上浮現,但他還是堅持念出了下面的内容。
【「但是黑魔标記——馬爾福說他踩到了一具屍體——」
「他踩到了比爾,但他沒事,他還活着。」(“不!”韋斯萊夫人尖聲喊道。)
然而,她的嗓音有點異樣,哈利心知不妙。
「你确定?」
「我當然确定……他隻是——傷得很重。芬裡爾·格雷伯克襲擊了他。龐弗雷夫人說,他不會——不會再像從前一樣了……」金妮的聲音有點發抖,「我們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遺症——我是說,芬裡爾·格雷伯克是狼人,但他當時沒有變成狼形。」 】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韋斯萊夫人的眼淚又下來了,“哦,比爾……”她倒在了丈夫懷裡。
羅恩和雙胞胎臉色同樣有些難看,弗雷德流利地罵出一串髒話,喬治重重錘了下桌子,“别讓我逮到那個敗類!”
德拉科被這一下吓得哆嗦,幸運的是韋斯萊一家沉浸在悲傷與憤怒中,并沒有分散注意力給他。
哈利拍着羅恩的肩膀,赫敏則湊在羅恩身邊輕聲安慰着。
“比爾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盧平沉吟着開口,“當晚不是月圓之夜,而隻有被月圓夜的狼人咬到才會變成狼人,比爾也許隻是會有輕微的‘特征’?”
“什麼特征?”雙胞胎一起發問。
“我還不太清楚,因人而異吧。”
“也就是說現在要找格雷博克尋仇的人更多了。”弗雷德将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别讓我逮到他!”
【「其他人呢……當時地上還有别人……」
「納威也在醫院裡,龐弗雷夫人認為他會完全康複的。弗立維教授也被打昏了,但他沒事,隻是有一點虛弱。他堅持要去照顧拉文克勞的學生。死了一個食死徒,是被那個大塊頭金發食死徒射出的四處亂飛的殺戮咒擊中的——哈利,如果我們沒有喝你給的福靈劑,我想我們肯定都陣亡了,那些咒語好像都剛好差一點點,就是擊不中我們——」 】
“才死了一個?”穆迪感到不可思議,“怎麼說也該留下半數的人。”
“你得考慮到人數差異,阿拉斯托,”麥格不贊同地反駁,“更何況我們要保護孩子們。”
“福靈劑,哈利!”赫敏聽到了金妮的最後一句,“你是對的,它真的幫了大忙。”
這算是今晚聽到的最好的消息,哈利努力扯出一個笑容。
【他們到了校醫院,推開門,哈利看見納威躺在門口的一張床上,明顯是睡着了。羅恩、赫敏、盧娜、唐克斯和盧平圍在最裡面的一張床邊。聽到開門聲,他們都擡起頭。赫敏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哈利。盧平也滿臉憂慮地走了過來。
「你沒事吧,哈利?」
「我沒事……比爾怎麼樣?」
沒有人回答。哈利越過赫敏的肩膀看到了一張皮開肉綻、奇形怪狀、無法辨認的臉,躺在枕頭上。龐弗雷夫人正在用一種刺鼻的綠色藥膏擦拭他的傷口。哈利想起斯内普輕揮魔杖,馬爾福被神鋒無影切開的傷口就撫平了。 】
斯内普眼中滑過一絲戲谑,這位恨他入骨的救世主居然在這種不合時宜的時刻回憶起了他醫治的能力。
【「你不可以用一個魔咒或什麼把他治好嗎?」他問龐弗雷夫人。
「沒有魔咒可以治療這些傷口,」龐弗雷夫人說,「我已經試過我知道的所有魔法,沒有一種可以治愈狼人咬的傷口。」
「但他不是在滿月時被狼人咬的呀?」羅恩說,他低頭凝視着他哥哥的臉,好像能用目光使他的傷口愈合似的,
「芬裡爾·格雷伯克沒有變成狼形,所以比爾肯定不會變成一……一個真的……」
他有點不确定地看着盧平。
「對,我想比爾不會變成真正的狼人,」盧平說,「但并不是說一點變化都沒有。這些是帶魔咒的傷口。它們不可能徹底愈合,而且——而且比爾今後可能會有些狼人的特征。」 】
“又是這句話,”羅恩嘟囔着,“難道具體什麼特征我們隻能等到比爾醒來才會知道嗎?”
盧平點點頭,“是這樣的。”
“可是狼人特征有很多啊,”弗雷德皺着眉頭,“萬一比爾的特征是醒來咬人呢?”
“就算是狼人也不會一清醒就咬人的。”穆迪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非滿月狀态下的狼人造成的傷害不會特别嚴重,發展到咬人怕是已經變成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