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說得對!”哈利說,想到鄧布利多對斯内普的信任有所保留,他感到更加快慰,無論那是多麼微弱的保留,“那麼,他會不會把寶劍藏在遠離霍格莫德的地方呢?你怎麼想,羅恩?羅恩?”】
“你完全用不着在這會兒才感到‘快慰’,波特先生。”斯内普實在受不了了,“你擁有鄧布利多獨一無二的信賴與寄托,不論是我還是别人都比不上。”
“倒也不必這樣論斷,”現在不自然的輪到鄧布利多了,“我願意為在場的所有人交付信任,而這種寶貴的精神注定是雙相的,無需被拿來比較。”
“你的好學生想确認在你心裡的地位呢,”斯内普再度發揮了他的語言功力,“我更建議你們‘面對面’交流。”他用了哈利剛才說過的詞。
哈利本人隻想快點結束這段交鋒,他從鄧布利多讀到自己心聲那刻就有某種不祥的預感,斯内普的開口無疑讓事态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了,可憐的話題當事人隻能盡可能當個聾子,并重複着倒水喝水的動作讓自己看起來忙碌一些。
喝到第八杯水時,鄧布利多的聲音終于拯救了他。
【哈利回過頭,他一時迷惑,以為羅恩已經離開帳篷,随後才發現羅恩躺在下鋪的陰影中,像石頭一般。
“哦,想起我來啦?”他說。
“什麼?”
羅恩哼了一聲,盯着上鋪的床闆。
“你們兩個接着聊啊,别讓我攪了你們的興緻。”】
“你怎麼啦?”喬治有點摸不着頭腦,“剛才也沒說什麼呀,不就是讨論寶劍的去向嗎,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哈利仔細回憶了一遍剛才的内容,發現羅恩似乎從他們偷聽談話那裡就緘口不言了。
“吵出來也好。”赫敏冷哼一聲,“省得他沒完沒了的和我們鬧别扭。”
羅恩沒說話,哈利不知道他是憋着什麼還是徹底放棄了反駁。
【哈利迷惑不解,求助地看看赫敏。她搖了搖頭,顯然也和他一樣不知所措。
“出了什麼問題?”哈利說。
“問題?沒有問題。”羅恩說,仍然不肯看哈利,“至少在你看來。”
頭頂的帆布上啪嗒啪嗒響了幾聲,下雨了。
“好吧,你顯然有問題,”哈利說,“一吐為快,好不好?”】
“在我看來?”哈利的火氣又有升騰起來的趨勢,“我忽略了什麼?難道現在有一百個食死徒在外面而我不知道?”
赫敏丢給哈利一個先閉嘴的眼神,“讓他說完好了。”她抱着雙臂重重靠在椅子上。
【羅恩把長腿蕩下床沿,坐了起來。他看上去很刻薄,不像他了。
“好,我就一吐為快。别指望我在帳篷裡蹦蹦跳跳,不就是又多了一個該死的東西要找嗎?直接把它加到你不知道的東西中去好了。”
“我不知道?”哈利說,“我不知道?”
啪嗒,啪嗒,啪嗒,雨越來越急,越來越大。打在周圍落葉覆蓋的河岸上,打在黑暗中潺潺的河水上。恐懼澆滅了哈利的歡樂:羅恩說的正是哈利懷疑并害怕他會有的想法。】
哈利積蓄起來的怒火被最後一句話戳破了,即便沒有人表露出對自己的失望,他依舊不可避免地将自己置身于一個失敗的領導者,亦或是一廂情願的決策者的位置上。書中的他與其說是在惱火羅恩,倒不如說是在譴責自己。
“我沒那個意思,”哈利的沉默讓羅恩不安起來,“就像我剛才跟你說的,我可能就是有點怨氣,再加上魂器,你懂的。”
“說真的,你們該聊聊。”弗雷德咳了一聲,“不管是你們三個還是你和哈利,我總覺得你們在這會兒的不愉快可以在更早的時候說清楚。”
【“我在這兒确定過得有點終生難忘,”羅恩說道,“你知道,胳膊殘了,沒東西吃,每天夜裡背皮都要凍掉。你知道,我隻是希望,在四處奔波了幾個星期後,我們能夠有一點成績。”
“羅恩,”赫敏說,但聲音如此之低,在噼裡啪啦敲在帳篷上的雨聲中,羅恩可以假裝沒有聽到。
“我還以為你知道參加的是什麼行動呢。”哈利說。
“是啊,我也以為我知道。”
“那麼,哪個部分沒有符合你的期望呢?”哈利問道,惱怒使他開始自衛,“你以為我們會住在五星級飯店裡?隔一天就找到一個魂器?你以為聖誕節就能回到媽咪身邊嗎?”】
“哇哦——”喬治甚至沒完全緩過神來,“怼得真利索,哈利。”他這“投敵”行為引得羅恩怒目而視。
“我沒那麼想!”羅恩的聲音提高了,像在和書裡的哈利吵架,“我預見到了!我知道會不順利!但就像我之前說的,我以為你要比我更清晰一些!”
“我從來沒說過我比你們知道得更多!”哈利用拳頭抵着桌面,他并不想在這時發火,會讓自己聽起來是在惱羞成怒。
“好嘛,好嘛,我現在也知道了。”出人意料的是羅恩并沒有繼續吵下去的打算,“我在這一章已經夠讨人厭了,沒必要接着争論這個。”
“理解困難與感受困難永遠是兩碼事,”盧平恰在此時緩緩開口,“每個人都可以對别人的困苦表示‘理解’,而隻有傷痛或者痛苦降臨在自己身上時,給出的反應才會是真實的,在這之前的一切心理準備都是無濟于事。”
“所以這段旅程的一開始就埋藏着這樣的隐患,當傷口的疼痛變得真實,風餐露宿成為每一天的日常,那些曾經無需探讨的内容就變成了怨怼的對象,尤其還有魂器,它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放大化了。”
“并不是要責怪誰,”盧平看到羅恩縮了下脖子,不由得笑了起來,“我始終相信這種現狀隻是暫時的,你們終歸會凝聚在一起對抗黑暗。”
“你真是太适合當老師了,月亮臉。”小天狼星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友,“霍格沃茨應該斥重金把你聘回去。”
盧平沒搭腔,目光也有些閃躲,哈利猜他或許是想到了三年級那場有些狼狽的告别。
“我深表同意。”鄧布利多贊同道,“如果不是我正拿着書,一定要給萊姆斯重重喝彩呢!”
“您别……”盧平之前沉穩無波的氣概被一掃而空,“我想如果是您,一定會說出比我更有哲理的話來。”
“作為教育者來說,十籮筐的哲理也比不過一句讓學生們聽進去的道理。”鄧布利多的目光重新掃過哈利他們三個,“當然啦,這種道理還需要他們自己慢慢接收了才行。”
【“我們以為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羅恩嚷道,站了起來。他的話像滾燙的刀子刺進哈利心中。“我們以為鄧布利多告訴過你要幹什麼,我們以為你有一個真正的計劃!”
“羅恩!”赫敏說,這次在嘩嘩打在帳篷頂上的雨聲中聽得很清楚,但他還是沒有睬她。
“好吧,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哈利說道,聲音相當平靜,盡管他感到空洞、底氣不足,“我從一開始就對你們直言相告,跟你們講了鄧布利多告訴過我的一切。也許你沒注意到,我們已經找到了一個魂器——”
“是啊,我們要毀滅它容易着呢,就跟找到其他幾個魂器一樣容易——他媽的遙不可及,換句話說。”
“摘下挂墜盒,羅恩,”赫敏說,嗓音高得不正常,“請你把它摘下來。你要不是戴了它一天,是不會說這種話的。”
“不,他會的。”哈利說,他不想為羅恩開脫,“你以為我沒有注意到你們兩個背着我嘀嘀咕咕嗎?你認為我猜不到你們在想這些嗎?”】
“你就是這麼想我們的!”羅恩即将被澆熄的火苗再度竄了出來,“覺得我們背着你密謀,認為我們在譴責你的決策并計劃離開,是這樣嗎?”
“我從未!”哈利險些被氣個倒仰,“那是因為你們确實在那麼做!我不是瞎子!當然會看到!我當然希望自己有詳盡的計劃,而不是沒頭蒼蠅一樣四處跑,可事實就是我沒有!盡力去找但一無所獲!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也不想在這件事上出一點力吧!除了沒完沒了的問下一站去哪以及挑剔食物,就沒更多的貢獻了,不是嗎?!”
“我還能做更多的嗎!這裡對伏地魔最了解的是你!魔咒最精通的是赫敏!我除了對你們的決策點頭還能做什麼?!哦,你可能忘了,我的胳膊還吊着呢,不過就算沒有,我在你們心裡也就是那個頂不上用的廢物隊友吧!”
哈利隻感覺眼前陣陣發黑,他從未這樣想抽出魔杖給羅恩一下,他還想再說點什麼,可僅剩的理智告訴他再吵下去會讓局面變得更加難看,小天狼星已經在往這邊挪凳子了。哈利咬了下舌尖,疼痛讓他冷靜了一些。
“我從沒有——沒有把你和那個詞聯系在一起過。”哈利勉強說完了這句話,眼睛卻沒有看着羅恩。
【“哈利,我們沒有——”
“别撒謊!”羅恩沖她吼道,“你也說了,你說你感到失望,你說你本來以為他有更多的線索——”
“我沒有那樣說——哈利,我沒有!”赫敏哭了。】
“我,我——”逐漸擴大的戰火讓赫敏始料未及,她現在像個吃了啞藥的鹦鹉,半天說不清一個字。
小天狼星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被雷古勒斯用眼神制止了,大人們都保持着某種默契,共同沉默着,沒對書裡的争吵發表看法,也在書外做一個安靜的旁觀者。三個孩子都需要情緒上的宣洩,此時的插手并不能讓情況變得更好。
【雨水狂敲着帳篷,淚水從赫敏臉上流下。幾分鐘前興奮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從未有過一樣,像煙花一般絢麗片刻便熄滅了,留下的是黑暗、潮濕和寒冷。格蘭芬多的寶劍不知藏在什麼地方,他們隻是躲在帳篷裡的三個少年,惟一的成績就是還沒死掉。】
“不能這麼說,”最先沉不住氣的是弗雷德,“就像唐克斯的父親說的,‘沒被抓到本身就很了不起’。你現在在反伏地魔陣營中具有那麼特殊的地位,可别妄自菲薄。”
哈利“嗯”了一聲,但過了一陣子才發覺自己好像沒發出聲音,嗓子宛如塞了棉花,再發不出什麼有力的音符。争吵之後,是對自己更深的懷疑。
【“那你為什麼還在這兒?”哈利問羅恩。
“我不知道。”羅恩說。
“那就回家吧。”哈利說。
“是啊,也許我應該!”羅恩嚷着,朝哈利走了幾步,哈利沒有後退,“你沒聽到他們說我妹妹的事嗎?但你根本不在乎,是吧,不過是禁林嘛,‘我經過更可怕的’——大英雄哈利·波特不在乎她在那兒遇到了什麼,可我在乎,巨蜘蛛和讓人發瘋的東西——”
“我隻是說——她跟同伴們在一起,跟海格在一起——”】
“哈利說的是‘他們’”納威冒冒失失地開口,“我們也确實一起經曆過很多,不是嗎?”
“就算我們真的要去經曆什麼可怕的,”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我會保護他們的,金妮和盧娜,隻要我們三個在一塊兒,其實沒有那麼多需要擔心的事。”
【——是啊,我聽懂了,你不在乎!還有我的家人呢,‘韋斯萊家可不能再有孩子受傷了’,你聽到了嗎?”
“我聽到了,我——”
“沒去想那意味着什麼吧?”
“羅恩!”赫敏擠到他們中間,“我認為那并不意味着出了什麼新的事,我們不知道的事。想一想,羅恩,比爾已經留下傷疤,現在許多人大概已看到喬治少了一隻耳朵,你又得了散花痘重病不起,我相信就是這些意思——”】
“我們都沒事兒!”喬治恨不得來一套前滾翻來證明自己,“很健康!”
“羅恩現在是關心則亂了。”唐克斯擠出個鬼臉想讓他們輕松一些。
“你怎麼能證明?”羅恩也沒看哈利,“或者我幹脆直說,我擔心他們每一個人,每時每刻都擔心,我的父母兄弟還有妹妹,他們都在漩渦之中,我聽不到他們的消息!隻能通過竊聽來的隻言片語去猜測去了解!我可能夢過一百次他們凄慘的死相!我自己也害怕得要死了!”
“羅恩!”
“赫敏的父母出了國!”他已經有些哽咽了,“你不用……你不用擔心這個——隻有我!我甚至不知道能通過什麼信息确認他們平安!”
“對,因為我父母死了。”哈利面無表情,“我了無牽挂,我沒有要擔心的人,我在這世界上毫無牽絆,就算我這一刻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是吧?”
“哈利!”小天狼星大喝一聲,“不許這麼說自己!”
“我們是自願走到漩渦中來的。”韋斯萊先生整個人好像憔悴了不少,“我對你發誓會盡可能确保每個人安全,我們希望做你們強有力的後盾而不是前行路上的牽絆,但我非常不希望看到你用這種方式去中傷哈利。”
“我沒有。”羅恩胡亂擦了把臉,他說完這三個字後就再也不吭聲了。
“你們的确需要聊聊,”小天狼星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也需要道歉。”
哈利隻覺得自己的大腦空空蕩蕩,唯一的期盼是早點結束這場荒誕的鬧劇。
【“哦,你相信,是嗎?好吧,我就不用去想他們了。你們兩個覺得沒關系,是不是,反正你們的父母都在安全的地方——”】
“安全?”小天狼星臉部肌肉顫動着,他極力忍耐才不至于一拳揍上羅恩,“你管這他媽的叫安全?”
“赫敏的父母也安全,”哈利卻已經沒有那麼惱火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淡與無可奈何,“被親生女兒消除了記憶,送到了異國他鄉,當然,如果以你的标準看這确實很安全。”
羅恩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在否認哪句話,又或者隻是下意識的反應,他現在不敢看向任何方向,整個人像被捆進了審判椅一般垂首坐着。
【“我父母死了!”哈利吼道。
“我父母也可能是同樣下場!”羅恩喊了起來。
“那就走吧!”哈利咆哮道,“回他們那兒去,假裝你散花痘好了,媽咪會把你喂得飽飽的——”
羅恩突然動手,哈利迅速反應,但兩人的魔杖還沒拔出口袋,赫敏已經舉起了她的。
“盔甲護身!”她叫道。一道無形的堅壁立刻形成,她和哈利在一邊,羅恩在另一邊。三人都被魔咒的力量震得倒退了幾步。哈利和羅恩隔着透明的屏障怒目而視,好像第一次看清對方一樣。哈利對羅恩感到一種帶腐蝕性的憎恨:他們之間有種東西斷裂了。】
“我沒想到!”麥格教授尖聲叫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們怎麼拔出魔杖來了,天啊,梅林啊!”韋斯萊夫人語無倫次地說着。
喧嚣的背景音中,有一件事卻在逐漸變得清晰,“他要走了”,哈利心底的某個聲音說道,原來最先遇到的困難不是魂器也不是伏地魔,而是前行路上的分道揚镳。哈利的腦袋鈍鈍地疼,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變得模糊。羅恩和他一樣沉默着,甚至赫敏的拉扯也不能讓他做出反應,兩個人的靈魂好像被抽離了出去,又或許是頻繁的争吵讓他們無力再辯解什麼了。
【“把魂器留下。”哈利說。
羅恩從頭上扯下鍊子,把挂墜盒丢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然後轉向赫敏。
“你打算幹什麼?”
“你說什麼?”
“你是留下,還是怎麼着?”
“我……”她顯得很痛苦,“是——是的,我要留下。羅恩,我們說過要跟哈利一起,我們說過要幫——”
“我明白了,你選擇了他。”】
“你真的要走!”弗雷德不可思議地看着羅恩,“你要去哪啊?!”
“你明明說過不會撂挑子不幹的!”喬治還在掙紮着,“别玩了你們,這可一點都不好笑!”
赫敏已經哭了起來,羅恩愣怔中看了她一會,伸出手想拍拍她的後背卻又停在半空。
【“羅恩,不——求求你——回來,回來!”
她被自己施的鐵甲咒擋住了,等她把它除去,羅恩已經沖進夜幕中。哈利呆呆地、默默的站在那裡,聽到赫敏在哭泣,在樹林中呼喚羅恩的名字。
幾分鐘後她回來了,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
“他——他——他走了!幻影移形了!”
她撲通坐在椅子上,蜷着身子哭了起來。
哈利心中一片茫然。他俯身拾起魂器,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又拽下羅恩鋪上的毯子,給赫敏披上,然後爬上自己的床鋪,盯着黑漆漆的帳篷頂,聽着滂沱的雨聲。】
鄧布利多堪稱平靜地放下書,撫平了上面的折痕,“這章結束了。”他輕輕說。
“不是,我沒弄明白!”弗雷德站了起來,“羅恩走了?!真的走了?!他抛下了你們?!”
“在我最糟糕的設想裡,你們也隻是打了一架。”喬治的目光在哈利和羅恩之間梭巡,“這太不真實了?你倆什麼時候分開過?”
“也可以預見到,”穆迪冷哼一聲,“兩個人都在氣頭上,這結果不意外。”
“可這要怎麼辦呢?羅恩能去哪?哈利他們又要怎麼——”韋斯萊夫人急得團團轉,一邊擔心小兒子安慰,一邊又要留意哈利的神情,整個人都要被劈成兩半。
“羅恩欠你一個道歉,哈利。”韋斯萊先生替還沒出聲的小兒子說話了,“不管你們之後要如何交流,這都是他必須要說的。”
“我更相信孩子們冷靜後會轉過彎來的。”金斯萊也開口了,“沖動過後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哈利的目光掃過羅恩的臉,這是他第一次用審視的目光注視這位多年的好友。曾幾何時,他以為四年級的那場争吵會是最嚴重的一個裂痕了,然而剛剛的争執與鬧劇卻像一個耳光甩在了他的臉上。分别帶來的不是疲憊或輕松,而是恐慌與手足無措。小天狼星和盧平都在擔心地看着他,這種試探與欲言又止的神色讓哈利更加坐立難安,他站起來挪開凳子,随口說了句“去透透氣”就大踏步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