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與不相信的尖叫聲離開了他,好像陌生人的一樣。他發狂了,激怒了,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沒有人知道!那個男孩怎麼可能發現他的秘密?】
雷古勒斯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臉上浮現出如此明顯的笑容,他等這一刻已經太久,盡管伏地魔惱羞成怒的對象并不是他或者是那張紙條,這依然不能減損他難言的快意。伏地魔惱怒的情緒之下大概掩蓋着數倍的恐慌,這位病态地追求長生的獨裁者在逐漸變回凡人,走向一個他最不想面對的結局。從報複的角度來說,這簡直值得舉杯慶祝了。
“為什麼不會?”小天狼星同樣在大聲嘲笑,“他認為自己夠高明,隐藏得很好?”
“他自以為是的态度才是導緻今天這個局面的緻命傷。”金斯萊嚴肅地說道,“如果說,鄧布利多教授是因為比他更嚴謹,更敏銳,才發現了最初的端倪。那後面這一系列反應就都要怪他的自大和瘋狂了。他太過于放心自己的手段和保護魂器的方式,以至于從不懷疑某個地方已經遭到破壞。”
“等着吧,他接下來會比之前更加瘋狂的。”雷古勒斯聳聳肩。
【老魔杖猛地從空中劈下,綠光噴射而出,跪着的妖精滾到地上,死了。觀看的巫師們吓得四散而逃。貝拉特裡克斯和盧修斯·馬爾福拼命沖向門口,把别人都甩在後面。他的魔杖一次一次地劈下,沒跑掉的都被殺死了,一個沒留,因為他們給他帶來了這個消息,因為聽說了金杯——】
難言的寒意侵蝕了哈利的内髒,同時也感覺到羅恩在身側打了個哆嗦。他本應該習慣一點的,在數次見證伏地魔的屠戮和制造慘叫的惡趣味後,然而每當那不可饒恕咒的綠光再次閃過,他依舊會再一次對伏地魔的殘暴刷新認知。
“這也許是他拿到老魔杖後做的第一件壯舉。”穆迪的眼中折射出近乎陰狠的厲色,“在離開阿不思的墳墓之後。他大概最初的目的也就是現在這樣,更趁手的武器,肆無忌憚的殺戮。”
“他已經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了!”唐克斯瞠目結舌,“毫無理智,毫無人性,隻會帶來死亡。”
“我到希望他再瘋狂一點順手結果掉貝拉和——”小天狼星還是及時刹住了車,大概是顧及着德拉科還在這裡。不過小馬爾福先生同樣吓得不輕,大腦應該還停留在伏地魔沒完沒了的索命咒的時刻。
“就算殺再多的人,他的魂器也不會回來了。”哈利說出口後有點震驚于自己的冷靜,不由得停頓了一下。
“伏地魔不可能沒意識到這一點,”雷古勒斯接上了, “他陷入這種無法自控的殺戮大概也是因為這是他唯一能影響或者改變的部分吧。”
“他自己的命運逐漸脫軌,但是在場的人性命掌握在他的手裡。”盧平無法形容這種感受,就像某種帶着粘液的昆蟲緩慢地爬過心髒,留下狼藉又惡心的痕迹。
【獨自站在死屍中間,他暴跳如雷。一切一一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的珍寶、他的護衛、他長生不死的希望——日記已經被毀,金杯又被偷走。假如,假如,那個男孩還知道别的?他會知道嗎?他已經動手了嗎?他找到了更多嗎?鄧布利多是這一切的根源嗎?鄧布利多,那老家夥總是懷疑他;鄧布利多,那老家夥已經按他的指令被殺死了,連魔杖都是他的了;然而那老家夥卻在可鄙的陰間,通過那個男孩來報複,那個男孩——】
“他在想些什麼東西?”羅恩的五官擰了起來,“鄧布利多教授操控哈利?我看他是完全癫狂了。”
“說明他潛意識裡依然在畏懼着阿不思。”穆迪粗聲惡氣地說道,“他唯一害怕的人,哪怕是死了,也不會改變這種根深蒂固的恐懼。”
“雖然這對于哈利他們來說有點不利,但看着他這幅樣子,還真有點——”
“幸災樂禍。”喬治補完了弗雷德的後半句,“他越着急,越害怕,我們就越開心。”
“他應得的,在他制作第一個魂器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一日。”哈利寒聲說道。
【但是,如果那男孩銷毀了他的某個魂器,他,黑魔王伏地魔,肯定會知道,肯定會感覺到吧?他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巫師;他是最強大的;他殺死了鄧布利多和其他許多無名鼠輩。如果他——他自己,最重要的和最珍貴的自己受到攻擊、損傷,他黑魔王伏地魔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又一次高估了自己。”盧平發出了冷笑,“時至今日,他還在認為自己掌控着全局。”
“他居然半點不知道分裂這麼多的危害嗎?”羅恩不由得瞠目,“我以為他至少會知道一點,那可是靈魂,又不是拼圖玩具。”
“顯然在魂器這件事上,他一直在做錯誤的決定和推斷。”金斯萊說,“他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也許認為自己是唯一接觸到這種邪惡魔法同時也是本世紀最了解分裂靈魂的。”
“就像他在詢問斯拉格霍恩之前近乎确認了自己要制作七個魂器。”赫敏說,“伏地魔從沒正視過那些魂器會帶來的副作用。”
“和長生的誘惑比起來,那些可能存在的危害在他眼中簡直不值一提。”雷古勒斯輕飄飄地說道,“即便之前有所了解,他也會認為自己應付得了。”
【是的,日記被毀時他沒有感覺到,但他一直認為那是由于他當時連幽靈都不如,沒有身體來感覺……不,另外幾個肯定是安全的……其餘的魂器肯定是完好無損的……】
弗雷德讀到最後甚至笑了出來,“完好無損,”他趴在桌上重複了一遍,“好吧,如果他非要這麼認為。”
“重新定義完好無損。”喬治也笑得厲害。
【但是他知道,他必須确定……他在屋裡踱着步,把妖精的屍體踢到一邊,他沸騰的腦海裡是一幅幅燒灼而模糊的畫面:湖、小屋、霍格沃茨——】
“他提到了!”哈利拍了下桌子,“那個最後的藏身之處!霍格沃茨!”
“這下我們知道了!”赫敏也是激動萬分,“可是,我們怎麼去到——”
“總會有辦法的,”哈利笃定地說道,“我們連古靈閣都闖出來了,霍格沃茨也許還有我們沒發現的密道,我們先披着隐形衣過去。”
“我們可以幫忙。”納威也激動起來,“格蘭芬多的人都可以,我來聯系其他同學,我等不及要反抗學校裡的食死徒了。”
“雖然我并不清楚學校裡是否還有其他的密道,”麥格教授也開口了,“但你們如果進來了,我希望能給我送個信,我會叫上其他老師掩護你們。”
哈利望着一張張熱忱的充滿希望的臉孔,感覺到暖流在胸中湧動。這就像在波特瞭望站聽到熟悉的聲音那樣,他再一次感覺到自己背後并不是孤身一人。
【他暴怒的頭腦稍稍冷靜了一些:那個男孩怎麼可能知道他把戒指藏在岡特小屋?從沒有人知道他和岡特家是親戚,他一直隐瞞着這層關系,對謀殺案的追查從沒有線索指向他,戒指肯定是安全的。
那個男孩,或不管是誰,又怎麼可能知道那個山洞或穿透它的防護呢?挂墜盒被偷的想法很荒謬……(雷古勒斯不由得嗤笑一聲)
至于學校,他在霍格沃茨隐藏魂器的地方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因為隻有他一個人探測到了霍格沃茨最深的秘密……】
“我以為他至少會懷疑一下,”羅恩頗為無奈的攤手,“結果是自吹自擂了一遍安全性,然後把可能性都排除了。”
“時至今日,他依舊沒有抛棄掉那種自大。他以為所有人都該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以為掩蓋掉一切真實那些蛛絲馬迹就不會被發現。”盧平搖着頭說道。
【還有納吉尼,它現在必須留在身邊,時刻處在他的保護之下,不再被派去執行命令……】
這便是哈利最擔心的部分,即便伏地魔沒有覺察到,他們要殺死納吉尼也極為困難,而現在更是難上加難了。
羅恩向他投來“我們怎麼辦”的目光,哈利隻是搖了搖頭,他實在沒有确切的答案。
“先解決霍格沃茨的。”穆迪看出了他們心中所想,“大不了将殺死蛇的任務透露給我們這些老家夥,争取最後一擊。”
“别——”赫敏叫了出來,“不會到那個時刻的。”她不停搖頭。
穆迪沉默了一會,似乎不想打破她這種美好的幻想,“但願吧。”他說。
【但為了萬無一失,完全萬無一失,他必須返回到每一個隐藏地點,他必須加固每一個魂器的防護措施……這個任務,像搜尋老魔杖一樣,必須由他獨自完成……】
“一旦他去了就會發現,自己的萬無一失變成了漏洞百出。”喬治面露嘲諷,“最好笑的是他自己透露了最後一個地點。”
“伏地魔的大腦封閉術還得再練練啊。”弗雷德作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他探查需要多久?”羅恩有點緊張,“三天?五天?”
“會很快。”金斯萊說,“他熟悉那些位置,以及機關,很可能不用靠近就會知道一切與他布置時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