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沈妄姝的經曆确實很慘,尤其是她為了父兄努力、為了自己的愛情拼勁全力那一段事迹,放到現代的電視劇裡高低能拍個三五十集來,再加上她這張美豔的小臉,怎麼說都能整個年度最佳影視獎,但沈望舒卻聽得内心毫無波瀾——畢竟她剛剛才經曆過一次鑽心剜骨的死亡,毒藥帶來的痛楚似乎還殘留在她的身體裡,讓沈望舒連動一下都後怕,仿佛她一動,那刮骨一般的痛就又會回來似的。
更何況沈望舒向來認為,日子不管好壞,都是要靠自己努力過下去的,即便是在她最困苦的日子裡,她都沒有想過要叫誰來幫一幫自己,把自己拉出那個泥沼一般的困境裡,所以她不能理解沈妄姝的想法,更何況她還有一個能讓她近乎無限重開的系統?
都已經手握這樣的外挂了,又憑什麼能因為她害怕就拉别人來做替死鬼呢?這簡直太自私、太無理取鬧了,她這個首富之女沈妄姝的命是命,自己這個蝼蟻一樣的沈望舒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嗎?
要說慘,誰能有她慘?她連好好活着都要拼盡全力,為了省一點錢去讀書,連一個饅頭都恨不得要掰成三頓去吃,又哪裡來多餘的同情心去可憐一個生來富足的千金小姐呢?
眼見沈妄姝嘴巴一瞥又作勢要哭,沈望舒趕忙擡手阻止她道:“你哭也沒用。”
沈望舒揉了揉被吵得有些疼的耳朵,冷冷淡淡地接了句:“也不怕把眼睛哭瞎了。”
沈妄姝卻一臉無辜:“我都已經死了,眼睛不會瞎的。”
一時間沈望舒竟然覺得她講得十分有道理。
她長歎了一口氣,試圖跟沈妄姝講道理:“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是我願意幫你,等到我成功了、把你換回來了,你一樣有可能會犯錯死掉。”
“因為人生不是你自己過的,你永遠得不到教訓,改不掉自己的問題,隻會一次又一次的在一樣的問題上犯錯。”
沈望舒循循善誘,企圖用談話來扭轉沈妄姝腦子裡那些瘋狂的想法:“你要是實在不願意自己做,那你就把我放了重新找個人吧,我肯定不會幫你的,留我在這裡也沒用。”
沈妄姝卻執迷不悟:“你長得跟我一模一樣,名字也同我一模一樣,這世上沒有比你更好的選擇了,如非必要,我不會換人的。”
見她這油鹽不進的模樣,沈望舒簡直頭疼,正要開口說幾句,卻聽得對面的沈妄姝說:“我又不可能叫你白忙活,會給你報酬的啊。”
沈望舒心裡一跳:“什麼報酬?要給我錢嗎?”
沈妄姝紅着眼睛點了點頭:“嗯,五千萬夠嗎?”
“多少?!”沈望舒驚叫一聲:“五千萬!?”
“不夠嗎?”沈妄姝以為自己開的價格低了,忙不疊地開口加價,“那我再給你加五千萬,可以嗎?”
這下沈望舒一下來了精神,方才心裡的不忿和大道理于瞬間被她抛諸腦後,她有些不置信地問她:“你有這麼多錢給我?給的我們那兒的貨币?”
“當然是給你們那兒的錢,”一提起錢,沈妄姝就驕傲了起來,臉上的神色活像個得了什麼獎勵的小狗,“我爹可是江南首富,這點小錢我還能給不起嗎?”
沈望舒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有些激動地道:“那你現在就給我寫個保證書,咱倆簽字畫押,你先打三成的錢到我賬戶上做定金!”
一見她松口,沈妄姝立刻不知從哪裡掏出紙筆來,寫契約、簽字、畫押一氣呵成,生怕沈望舒反悔似的。
見沈望舒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張紙疊好收進口袋裡,沈妄姝嘀咕了一句:“方才還大義凜然地要回去呢,就這點錢就輕易把你收買了。”
巨款即将到賬,沈望舒心情好得不得了,哪怕被沈望舒Diss她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地說:“你這種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大小姐當然不懂我們這種底層打工人的辛苦,三瓜兩棗就能叫我每天像狗一樣起來上班,更何況這麼大一筆錢呢!我的尊嚴能值幾個錢啊?”
說罷沈望舒擺出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大聲道:“來吧,老闆!咱們開工!”
沈望舒話音剛落,隻見的眼前白光一閃,整個人猶如自高空墜落一般飛速往下掉,沈望舒下意識伸出手去想要抓些什麼,卻在下一瞬“轟”地一聲墜落了。
倒是不疼。
沈望舒就這麼簡單的回到了沈妄姝的身體裡。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幾歲,更不曉得自己處于書裡的哪一段劇情裡,隻是落進實體的過程有些過于刺激,叫沈望舒覺得天旋地轉、整個腦袋疼的好似要裂開,直想吐。
偏偏她面前正有一群少年少女不知在為着何事吵鬧,叽叽喳喳的好不熱鬧,那聲音傳進沈望舒的耳朵裡,好似有千萬根針在她腦瓜子裡紮似的,吵得她頭更疼了。
沈望舒下意識問了句:“在幹嘛呢?”
她這話一問出口,前頭那幾個少年少女便齊刷刷地回過頭來看她,其中一人笑着往前頭一指,道:“你倒是快來瞧瞧,陸晏時穿的衣裳穿的真是滑稽。”
一聽見陸晏時的名字,沈望舒心裡就咯噔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擡頭往那少女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瞧見被圍在人群之中的男主角陸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