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離穿上衣裳快步拉開門,一位眼生的弟子站在外頭,神色慌張的頻頻回頭。
溫離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相隔着一座山峰,卻依舊擋不住那烈火焚起的架勢,火苗竄起似乎要燃到天際雲層邊界,遠遠瞧來恍若是天災襲來。
“溫師妹,玄妙長老喚所有弟子到主峰去。”
弟子率先回過神,眼底的驚恐卻未退散分毫。
溫離看出事情的嚴重性,忙跟在她身後,走時她特地往孟時清屋子看了眼,見他未點燈,便猜他已經提前過去。
“敢問道友,這是發生何事了?”溫離步伐匆匆。
小弟子扭頭看向她:“天鏡閣忽然起火,有兩名弟子被困與其中,玄雲長老勃然大怒,集齊所有宗門弟子,要查到底誰是縱火犯。”
溫離蹙眉:“天鏡閣是什麼地方?”
小弟子道:“乃太虛宗藏書之處。”
“既是藏書閣,又為何有人會故意縱火?”溫離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小弟子啧了聲:“這藏書閣有長老設下的術法,一般的火可點不起來,怕是有人先撒了柴油再用術法破了結界,這才将藏書閣燃起。至于為何要燒藏書閣,天鏡閣乃天下最大的藏書閣,其中不乏有修煉經法,還有些秘籍制衡古法,并且死的這二位弟子都是太虛宗數一數二的人,一位符修,一位醫修。”
溫離緩緩想起書中故事。
這一段在書中出現的特别後邊,以至于她第一時間并未反應過來。
天鏡閣大火燒死了兩位修士,玄雲長老初始懷疑為魔族之人所為,卻不曾在天鏡閣中探到魔族之氣,繼而又懷疑為宗門内人。
至于是誰......
溫離是想破腦袋也想不起來是誰,分明記得清楚,怎的到此時便派不上用場?
“溫師妹,到了。”小弟子将她牽到人群中。
大火已滅,原輝煌宏偉的天鏡閣如同殘風敗柳,在漫天星辰投射之下,顯得更加慘烈。
一股濃濃的燒焦味傳來。
而在空曠地上放着兩個竹架,架上以白布相蓋,而在白布之下便是那兩位意外燒死的弟子的屍體。
溫離不敢再看,慌亂撇開眼。
迄今為止,除了自己的血她還沒見過被人流血,難免經受不住這般場面。
“弟子見過玄雲長老。”
正當她出神之際,衆弟子忽而齊齊喚道。
而在天鏡閣廢墟之後,玄雲長老以及玄妙長老、青霞長老、清心長老緩緩走出。
太虛宗有八峰,四位長老,其中以玄雲長老功法最深,資質最長久,餘下三位長老分别居住在紫薇峰、破雲峰、胤真峰。
今夜因天鏡閣之事竟引得四位長老齊齊出陣,倒也是史無前例之事。
可見今夜之事的嚴重性。
玄雲長老白衣長袍,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佛耳垂肩,不怒自威,巡視于衆弟子之間,在瞥過溫離之時,眸色微動,驚詫一閃而過,
“長老。”
一位身着湖藍色留仙裙的少女走上前,拱手福禮。
玄雲長老道:“扶楹,可查出死因?”
扶楹面色凝重道:“方才由司羽師妹驗屍後得知,二人并非為燒傷緻死,我們懷疑在火燒之前,二位師弟便被人殺害了。”
衆弟子聞言議論紛紛。
如果是火燒之前身亡,那麼此事的意義便完全變質。
不再是縱火誤傷,而是有人蓄意謀殺。
“師父,方才弟子将二人帶出來時,發現他們身上殘留一股還未散去的魔氣,遂而時清以為,此事與魔族之人脫不開幹系。”
孟時清上前道。
溫離一見到他心底便發咻,恨不得離的他遠遠的。
玄雲長老乃孟時清的師父,他點點頭:“魔族之人以吸食人體精氣而提升自我修為,這些事情的确也是他們會做出來的。”
玄妙長老看向扶楹,問道:“扶楹,你也瞧見了嗎?”
扶楹的師父也是玄雲長老。
說到扶楹,溫離血脈中看客的心情又開始躁動。
扶楹便是原書的女主,更是整個太虛宗實力最強的人之一,也是太虛宗的大師姐,性子乖張又沉穩。
當然,她也是溫離最喜歡的原著人物。
“回長老的話,扶楹趕到之時,孟師兄已經将屍體移出,扶楹并未瞧見。”
玄雲長老思忖幾息,還是選擇相信孟時清的話:“既然如此,那便是弟子之中混進魔族之人了?”
此言一處,弟子間又是嘩然一片。
“不過,容阙怎麼還沒來?”青霞長老忽然開口。
衆人環顧四周,的确不見容阙的身影。
容阙?
溫離勾着手指,這人在書中算不上大的角色,出場率少,且一般都是獨來獨往,向來都是劇情的背景闆。
扶楹說道:“容阙師弟居住在望停峰相聚甚遠,想來還在路上。”
“先不管容阙如何,他昨日才從山下回來。”玄妙長老道,“前幾日新來的弟子是哪一批?”
溫離前邊的小弟子舉起手:“長老,在這兒。”
難怪她特地将她拉到這兒來,原是早有吩咐将新弟子聚集。
溫離颔首,正巧孟時清也看來,二人的視線在半空交彙,他寵溺一笑又慢慢挪開眼。
溫離:好一個大神金,他不會以為自己很帥吧?
事實證明,孟時清長得的确不差。
但這不是他随時随地大小癫的理由。
“勞請諸位上前。”扶楹道。
“查魔族之人,不難。”
少年清澈懶散的嗓音緩緩傳來,像是汩汩清泉,平息衆人不甯心緒。
衆人擡頭看去,隻見容阙白衣臨立,雲紋秀竹,如瀑黑發束起,玉冠發帶迎風飛舞,手執玉白色長劍,劍穗蕩起好看的弧度,豐神俊逸的面上挂着深沉,不可一世的睥睨一切,淡若寒霜,薄唇微抿。
簡而言之,便是看誰都像隻狗。
不好惹。
這是溫離對他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