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離心中一喜:“我出了點小事,就是好像碰見鬼打牆了。”
【嗯?】
溫離:“方才有個弟子突然沖進房間來,我們二人便往外逃,眼下逃進山上,怎麼走都走不出去,一直繞着一個地方轉悠,你知道該怎麼辦嗎?”
她一是相信簡靈的實力,二也是在心底認為簡靈是個好人,雖說聊天時有些刻薄高冷,但他見多識廣,嘴硬心軟,隻是不善言辭罷了,
不知玉簡裡頭的人在想些什麼,竟然久久不回。
這讓性命堪憂的溫離幹着急,就在她以為簡靈不會回複之時,玉簡才有動靜。
【你确定來找你的是弟子,而不是大妖幻境中捏出的泥塑?】
溫離眨了眨眼,老實巴交的說:“他說他叫做沈倚樓,是蓬萊的大公子。不會真是假的,然後将我騙進來的?”
沈倚樓?
容阙微不可察的擰了擰眉,目光落在那卷起層層妖氣的山峰。
可他接二連三的沉默到溫離心裡就成了默認。
“那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跑,遠離他應該就能從幻境出去了吧?”她嘀咕道。
難怪說沒聽過沈倚樓這名字,原是幻境中獨有的,幻化出來欺騙她。
【沈倚樓是符修,你有見過他身上的符箓嗎?】
他覺察出溫離有些不穩定的情緒,破天荒的輕聲安慰她【馬上就抓到大妖了,就算孟時清找不到你,你也快出去了。】
似乎怕自己說的生硬,他又補上一句【别怕。】
溫離看他一次性說了大半的話,忍不住驚歎:“你居然說了這麼多話,還安慰我,嗚嗚嗚,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啊?”
他兀的勾起唇角,眉目間流露出溫柔的神色,宛若神傷融化的雪水,清澈的,柔緩的,戳人心弦。
【你有看到他的符箓嗎?】
溫離想了想:“看到了,他拿出來給我看過。”
【那他應當是沈倚樓。】
容阙邊回應她,眨眼間便到了山峰處。
本來疊疊而起的妖氣,因他的到來猛地收起,極力的想要掩藏身上的氣息。
【那我能信他嗎?】
容阙冷笑,居高林下的傲氣隔着玉簡都能讓人嗅到。
【可以信他,但他是個廢物,保護不了你。】
溫離啧了聲:“那你保護我啊。”
他默聲不言,卻颔首看向前。
溫離試圖掩飾慌張【我隻是說說,反正我現在也沒出事。】
糟糕,她隻是随口玩笑,不會讓簡靈覺得她是個沒用的人了吧?
雖說她和宗門弟子比起來,的确有些沒用。
“呸呸呸。”溫離從不内耗:“我哪裡是沒用,隻是還沒展現出優點呢。”
“砰——”
一聲巨響從空中炸開,震的天地搖晃,鳥獸驚飛。
溫離一個沒站穩撲通摔在地上,在擡眼看天時,那原先晴空朗日萬裡無雲的景象已經淡去。
隻見此時烏雲密布,雷聲轟鳴。
不過隻是一瞬,便變了翻天地。
容阙垂着眸子,再一次将劍刺入樹叢之中,尖銳的叫喊聲劃破天際。
所有尋山的弟子都被刺的捂着耳朵,難受至極。
可他卻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似的,淡定的在玉簡上寫下:【受傷了嗎?】
溫離此時又經曆了一次震蕩,手腳并用的抱在一棵樹上,回他道:“突然天地就開始晃動,受傷倒是沒有。”
【好。】
容阙擡劍砍斷了埋在草垛中的一根黑色觸手。
斷落在地的觸手瞬間化成一灘黑氣,而在後邊,又繁衍出數十條觸手。
容阙并不着急,耐着性子同他談條件:“你隻需說是誰将你們放出來的,我便不會殺你。”
那黑色觸手動了動,并沒有回應。
“先将幻境解開,束手就擒。”
其實他這副模樣并不讓人信服,因為他實在過于嚴肅,冷着的臉好像覆着一層寒霜。
大妖可不敢輕易冒被他斬于劍下的風險。
【簡靈,又開始晃了,我有點害怕。】
玉簡上緩緩浮現幾字,像是極力宣洩她的痛楚害怕。子簡也跟着顫抖起來。
容阙睨着黑暗深處,語氣薄涼:“别再晃了。”
大妖懼怕他,被他唬的不敢再動,卻依舊在躍躍欲試尋求逃脫的辦法。
這時,溫離又同他道:【終于不晃了,但怎麼開始下雨了?】
容阙來不及回應她,那大妖便從暗處鑽出,以飛快的速度迎面襲來,伸出的觸手胡亂揮舞在半空,露出他半個破爛的身子。
妖不像妖,魔不像魔。
長久處于黑暗之中,邋遢又詭異。
“蜉蝣撼樹。”
他似嘲笑,手中的劍幾乎是瞬間擋在二人之間,他并起食指與中指并于眉心,化出一道森森寒光,砍向大妖的觸肢。
在即将接觸到時,那一道寒光又衍出數十道,将大妖的觸手一一砍下。
大妖不敢再靠前,而是又縮回暗處。
“說,是誰将你們放出來的。”他又一次問,不過此次卻降至冰點,不給它絲毫喘息的機會。
溫離看着暗下去的玉簡,心中發怵:“該不會是簡靈不理我了吧?”她有些惋惜的搖了搖玉簡:“你可是我在這裡的第一個朋友,唉。”
大雨磅礴,幻境即将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