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明白了,卒韫師兄應當是從胤真峰回來,路過我們紫薇峰,肯定不是特意來此等人的!”她眨眨眼,憋着笑:“我說的對嘛?師姐!”
浮玉嗔了她一眼:“我去問問卒韫師兄是否是有事,師妹可不要高興,這門規足以讓我們認栽。”
溫離眼睜睜目睹浮玉慢慢走到卒韫的跟前,而後卒韫病恹的臉上也浮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竟要比在胤真峰時判若兩人。
隻見卒韫從衣袖中拿出了封信,忐忑不安的遞給浮玉,眸光溫澈,如水中泠月。
桃粉從耳尖一路蔓延至如玉的脖頸,最後躲在衣襟裡。浮玉顯然有些緊張,雙手攥着腹前,滿面羞雲,心中泛起層層漣漪,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而後由卒韫将信紙遞出,二人之間暧昧的氛圍才達到頂峰,不用一詞,單是眼神便讓人甘拜下風,深陷其中。
入夜,
溫離趴在桌上看着簿子發怔。
三日抄一百遍,也就是一天要抄三十三遍,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就是一個小時要抄七十三遍。一隻手抄一遍,兩隻手就能抄兩遍。
月上柳梢頭,蟬鳴聲不斷。
當墨汁遞三十一次滴到她手背,冰涼的液體瞬間刺激的她睜開眼時,案上的宣紙已經被墨汁浸染的形成團團墨霧,瞧着十分怪異,像是胡亂做出的畫。
溫離懊惱的杵着腦袋,“才抄了兩遍,還剩九十八遍。沈倚樓你欠我的拿什麼還!”
正當溫離焦頭爛額之際,一個念頭從心底浮現。
她幾乎是想也沒想,便伸出染着墨汁的手,邊搓着掌心邊問:“簡靈,睡了嗎?”
【沒有。】
房中燈火通明,時不時會傳來小聲貓叫。榻上的少年半躺着,白色的中衣淺淺挂在身上,劍眉緊蹙在一起,纖長的睫羽不自主的微微顫動,柔順的發絲貼在頰邊,面色蒼白如紙,鮮紅的血漬随着唇角溢出,視線漫不經心的掃向玉簡,以心音回複她。
溫離小聲道:“你會不會什麼術法可以......抄書?”
容阙以食指拭去唇角血漬,在玉簡旁側的一片淡綠色的樹葉正隐隐放着光,蓮生的聲音透過葉片嘶吼搬傳出。
“救我,救我!”
他運氣想要一探究竟,卻被不知名的一道靈力彈回,所有靈力盡數返還,氣急攻心,竟直奔他經脈而去,若不是他及時脫身,怕是經脈盡毀,暴斃而亡。
蓮生哀嚎聲不斷,透過葉片傳來震耳欲聾:“救我,他來殺我了,不止殺我,他還要殺大妖!”
容阙神色微凝,動身之際脊背卻越發疼痛,渾身血液凝滞于胸口,喉間如同堵着一塊石頭,窒息錯覺越發清晰。
“啊——”伴随着蓮生慘叫,他的瞳眸瞬息變成深紅色,骨節分明的手青筋盡現,食中二指并于眼前,一頓撕拉過後,成功蓮生通過葉片從石牢中帶了出來。
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少年□□的身軀第一次彎了下脊背,跌落在地,鴉發垂在腳邊與他指尖的污血纏繞,他眼中劃過一絲懊悔,不曾料到他們想封住蓮生之口如此迅速。
“喵。”
小四輕輕舔舐他的指尖,待不再有污血後,它又靠近蹭了蹭他,似是安撫又是害怕。
而在此時,溫離似乎也感受到玉簡的奇怪,玉簡如初見時那樣泛出金黃色的光,正貪婪的貼在她的手心想要從她這裡汲取東西。
溫離微怔,下意識握住玉簡,似有所感的從桌上拾起剪子劃過指尖,剪子鋒利輕輕一下便滲出血絲森森,随後如她所想,玉簡便像是久旱逢甘霖,瘋狂的吸食着她的血。
血入四肢,舒緩酸痛,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容阙伸手将玉簡攥入手心,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失措,指尖輕點,龍飛鳳舞氣勢張揚的字迹便浮現。
【住手!】
溫離瞧見了玉簡上的字,心中的猜想也被逐漸證實,她又滴了兩滴血在玉簡上。
【簡靈,你是不是靠我的血維持着性命?】
容阙壓着眉間的惱意,深邃的瞳孔泛着幽光,他朝着小四勾了勾手:“去後山把蓮生拖回來。”
小四喵了聲,蹿出門後與黑夜合為一體。
【不是,你與玉簡連的是血契,你可知血契的威力?如若你頻繁的以血養簡,它便會像一隻吸血蟲将你吸的隻剩下一個軀殼,最後甚至軀殼也不留給你。】
容阙實在沒有力氣,便還是選擇以心音回複。
溫離不敢有假:“可我覺得剛才玉簡好像很慌張,我以為你出事了,便......”
餘下的話她沒說出口,眼下指尖還泛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