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淵逸跟他說不通,推開他轉身出了教室,結果在轉角跟人撞上了。
那人不知是故意還是單純的力氣大,傅淵逸被他撞得後背直接怼轉角上,挺重,能聽到骨骼發出“嘎啦”一聲。
傅淵逸扶着肩,痛得悶哼一聲。那人問都不問,也沒道歉,仿若無事發生般地走了。
傅淵逸扭頭去看,隻看到個背影。
周渡聽着聲追出來,罵了句髒,倆手又不會放了,傻了吧唧要碰不碰地舉着,“逸哥,咋樣啊逸哥?”
上次傅淵逸傷着眼睛給他整陰影了,一看傅淵逸受傷就感覺要命。
傅淵逸強調過自己不是豆腐。
周渡也覺得他不是豆腐,他喜歡的人咋能是豆腐?
那是琉璃。易碎的琉璃,得捧着,寶貝着。
“哪個傻逼撞的?”周渡一吼,那架勢像是要去找人幹架,“是不是上次那幾個?”
傅淵逸搖頭說不是,他也沒看見臉,估計對方不是故意的。
轉角嘛,撞到人挺經常的。
他讓周渡别大驚小怪。
“你把衣服撩起來我看看青沒青。”周渡說。
傅淵逸白他一眼,把衣領捏緊。
周渡摸摸鼻子,含含糊糊:“沒想占便宜……就怕你傷着麼。”但他眼睛都不敢看傅淵逸,明顯心虛。
傅淵逸後背痛了三天。
洗澡的時候照鏡子,右邊肩胛骨青了一大片。
這個時候就慶幸盛恪沒在身邊了,否則他哥的臉估計又要凍上。
陳思淩拿紅花油過來給他揉淤青。
“二爹……”傅淵逸吸着鼻子,忍不住說,“我好歹是你領來養了十三年的,下手咋這麼重哇?”
陳思淩哈哈哈地笑,笑完在他腦袋上撸了把。
結果傅淵逸後背熱,頭皮涼,眼睛刺,呼啦呼啦地流眼淚。
陳思淩一邊跟他說對不起,一邊帶他去沖眼睛,把傅淵逸弄得像是被人蹂|躏過。
劉海濕了,眼睛充血,眼尾也磨紅了。
陳思淩憋着笑,拿手給他整理濕漉漉的劉海,“不得不說,還是盛恪給你照顧得好。”
換做以前也是淩遇照顧傅淵逸多。
淩遇正經人,帶娃也正經。
而陳思淩養娃,真就是和他自己說過的一樣,娃是養來玩的。
一點也不正經。
有次他給傅淵逸洗澡洗得兩個人都是沫,再扯着嗓子喊淩遇。
“淩遇,你兒子不好好洗澡!”
傅淵逸那會兒才五歲,瞪着水靈靈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漂亮大人,本來就沒建立的世界觀,直接塌了——咋會有大人告小孩子的狀哇?
傅淵逸抽抽搭搭和淩遇說:“淩爹……是二爹把沫弄我眼睛裡了……”
“人家五歲都能自己洗澡了!”漂亮大人笑着抱手站在淩遇身後,“就你笨呢!”
傅淵逸呆了,他哪有那麼笨?他們在福利院也不是自己洗的。
淩遇把他臉上的泡沫擦了,說:“不笨。不聽你二爹的。”
說完先提溜了那個不靠譜的塞花灑下,讓他自己洗。
然後繼續去浴缸那把小的洗幹淨,眼睛也滴好眼藥水,用毯子把小的裹住,送去房間裡的暖空調下。
料理完小的,淩遇拿上換洗衣服,也去了浴室。
傅淵逸等他們一起睡,等得小卷毛幹了,那倆大人還沒洗完。
他裹着小毯子快睡着的時候,他淩爹才抱着他二爹出來,把他二爹放他邊上。
他二爹那會兒可老實,“大”字型癱着一動不動。就是身上很紅,從臉一路紅到胸口還往下。
傅淵逸趴到他身上,樹袋熊一樣抱着他,問他咋了。
陳思淩拍着他的後腦勺說,“洗澡洗累了。”
隔半晌又哽着說,“崽啊,下次不喊你淩爹來了行不行?”
傅淵逸昏昏欲睡地回答,“二爹,不是你自己喊……”
陳思淩立馬把他嘴一捂,“睡覺!”
傅淵逸吭哧吭哧地在陳思淩的掌心下呼吸,覺得他二爹很怕他淩爹。
真好,以後二爹欺負他,他就能找淩爹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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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淩看他眼睛紅得厲害,想在外賣軟件買個眼藥水。
傅淵逸說家裡有。
“盛恪買的?”陳思淩問。
“嗯。上次我眼睛受傷,我哥給買的。”
他那會兒難受,老揉。盛恪買了人工淚液,一支一支的那種,給他滴。
滴過眼藥水,傅淵逸枕陳思淩腿上沒走,反而把臉埋他肚子那兒,抱住了他。
陳思淩好笑地問:“盛恪不在,改黏我了?”
傅淵逸喊他:“二爹……”
“嗯?”陳思淩問,“想你淩爹了?”
“嗯。”但他自己不敢提。
陳思淩笑了聲,拍拍他的小腦瓜問,“那要不跟二爹一起喝一杯?”
傅淵逸擡頭,傻了吧唧地“啊?”
“别告訴你哥,二爹帶你喝酒。”
“我18了,能喝。”
“你哥可不讓。”
“那就不告訴盛恪!”
小崽兒忙碌又是拿酒杯又是挑紅酒。
而陳思淩倚着窗台,恣意地仰着脖子,對着天上星。
一雙鳳眼彎得漂亮,“哥,我這可不算帶壞小孩兒。”
“就别怪我了。”
“畢竟,我倆都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