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蒼玄喜歡借用無常子身份的原因。

蔺遠不清楚墨煙流跟這兩位究竟什麼關系，隻知道自己今天躲不過去，一臉冷峻說：“是鬼王讓你們來問的嗎？”

“跟他沒關系，”蒼玄輕輕擡了擡眼皮，平靜地說：“是小墨他有個朋友，被那個融合體抓走了，正巧陳朝說，那東西跟他妹妹長得一模一樣。”

說罷雙眼含笑，寵溺地揉了揉墨煙流腦袋，仿佛這事同自己毫無關系。

墨煙流知道蒼玄是想借此把自己摘出去，抛開政治立場隻談兒女私情，從而打消蔺遠的顧慮。所以他也很樂意跟蒼玄演這出戲。

墨煙流勾唇一笑，隔着口罩摸了摸蒼玄的臉頰，輕聲說：“謝謝。”

蔺遠看着有些不爽——分明他招招手，願意對他做出這種姿态的有成千上萬，但他看着無常子就莫名膈應。

“我就說無常向來不喜歡鬼王，”蔺遠打斷二人：“怎麼會幫他做事。”

墨煙流放在蒼玄臉上的手指一頓，二人對視一眼，看向蔺遠。

墨煙流問：“那你跟陳樂究竟有什麼恩怨？”

“我跟她能有什麼恩怨？你是不是對這件事有什麼誤會？”

“實話跟你說吧，”墨煙流坐直身體，一臉嚴肅：“她和我們做了交易，一命換一命，拿你的命換我朋友。”

“這麼說你們今天來是想取我性命？”蔺遠靠在沙發上，依舊一臉懶散，像是根本沒把墨煙流和蒼玄當回事。

“如果我們想做什麼，就不會跟你說這些了。”墨煙流很認真剖白：“看你院子裡貼滿符紙，應該也不好受吧？不如我們合作除掉她？”

墨煙流見蔺遠好似有些松動，又說：“也許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你的人是不是有點太自作聰明了？”蔺遠眼神一冷，“你想要跟我合作，不如即刻躺我床上去，拿一個怪物威脅我？現在着急的該是你們。”

他起身向裡屋走去，正要說“送客”，卻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握住臂膀。

墨煙流站起來，右手緊緊握着蔺遠的胳膊，把他困在原地。

“我覺得你還是答應吧，在我改變主意之前。”

蔺遠眉頭一皺，心道這小孩也太狂了，回頭的一瞬間，卻因墨煙流眼中的戾氣打了個寒噤。他全身突然像長了刺一般，跟剛才溫順乖巧的模樣完全不同，連空氣都透着寒意。

“你敢這麼和我說話？”蔺遠自認為無常子不會因一個寵物跟自己翻臉。

他手壓在墨煙流的手背上，倏然間，墨煙流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自己手上爆破。

墨煙流咬了咬牙，兩手之間的縫隙是足夠他把手抽出去的，蔺遠應該也沒想鬧得太絕，但墨煙流站在原地沒動。額上出了汗，手卻一動不動，依舊死死握着蔺遠胳膊，滿眼倔強。

拼力氣墨煙流确實不占上風，但他并不怕眼前這個人。雖說連眼皮都在發抖，但隻是墨煙流有些怕疼，他心裡清楚蔺遠不想鬧事，這點壓制根本無法真正傷到他，隻是想讓墨煙流退步。

兩人之間的對決達到了一個極其微妙的平衡，就是看誰先放棄。

墨煙流才不願意做先讓步的那個人，但蒼玄站了起來。

他雙手放在墨煙流肩膀兩側，輕聲說：“墨槐，把手松開。”

墨煙流瞬間有些不太高興，咬着牙瞪蒼玄。不就是一個手下麼？這鬼王至于當到這份上？他不理解。

蒼玄又重複一遍：“聽話，把手松開。”

墨煙流氣得胸膛有些輕微起伏，他确定在蔺遠眼中看到了幸災樂禍。雖然不甘心，他還是把手抽了出來，皮膚已經被大片的紅色浸透。

蔺遠冷笑一聲，正要将手收回去，手腕瞬間被蒼玄握住。

“你什麼意思無常？”

蒼玄的手驟然收緊，蔺遠衣服如起風般向後一抖，看似安安靜靜站着對峙，實則巨大的異能威壓已經貫穿至整個房間。

蔺遠知道無常是外域的人，同他一向泾渭分明，所以并不清楚來自外域的威壓究竟有多恐怖。但他試過鬼王的能力，比自己也就強了一點點，所以他一直以為無常跟他差不多，才敢這麼放肆。

直到他不由自主跪了下去，蔺遠第一反應是，自己腿骨肯定碎了。

蒼玄松開蔺遠，把墨煙流拉過來，跟自己換了個位置，這下蔺遠就跪倒在墨煙流面前。

蔺遠覺得異常屈辱卻爬不起來，狼狽跪着擡頭，隻看見蒼玄擦了擦手指，冷冽地說：“我覺得你還是答應吧，趁他改變主意之前。”

“畢竟那隻融合體手裡還有人質保命，你手裡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