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與平南王認識?”
這話聽得聞逆川一哆嗦。
何止是認識,都住在一個府上了。
聞逆川随即搖搖頭,回答:“我乃尋常草民,怎會認識天潢貴胄?”
“你……”談煊的視線再次在他身上停留,說是“尋常草民”可看着卻一點也不尋常。
素袍銀冠,膚白發墨,雖是男子,卻長了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翩翩公子,氣質不凡,衣物上還留着似有若無的淡淡熏香。
“我看公子也非尋常之人。”談煊的唇邊淡出了一抹笑意,連他自己都尚未察覺。
聞逆川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擔心着談煊看出什麼端倪,立馬别過眼去。
這時,圍着的人堆不知怎地又起哄,原來是那說書的蜉蝣子忽然收起扇子輕敲桌面,說起了平南王的“床笫之事”。
“話說這平南王呀,十分好色,一晚可駕馭兩人,”蜉蝣子略微停頓,“一夜春宵後,還能精壯有力,上戰場披荊斬棘……”
“嚯,厲害厲害……”
“真的假的?”
“不愧是大将軍,哪方面都很強!”
……
方才還講到那妖豔嬌媚的苗疆妾室,竟轉眼的功夫,就說到談煊的“私事”上了,這蜉蝣子還真能亂扯。
“……”被人堆簇擁的談煊一臉愕然,欲言又止,他弄不明白怎麼自己在民間的傳聞都帶着桃色。
可很快,他又隐隐覺察出一旁的目光,瞥眼一瞧,原來是那位素衣美男子還沒離開,此時正諱莫如深地望着自己。
“真的麼?”聞逆川倒八卦起來了,眯着眼看他。
“什麼真的?”談煊反問。
“一夜可駕馭兩人,第二天又能精強力壯上場殺敵。”聞逆川把蜉蝣子的話複述了一遍。
“當然是假的!”談煊矢口否認,“軍情一日多變,怎還有閑情逸緻……想那些事情?!”
談煊像是氣得不輕,聞逆川卻垂下含笑的眼,輕嗤了兩聲。
誰料談煊都聽到了:“這位公子怕是對平南王有什麼誤解?”
“依我看,也是假的。”聞逆川沖他擺擺手。
可還沒等談煊反應,聞逆川又道了一句:“平南王嘛……比起好色,更像個不解風情的人。”
“……”談煊張了張口,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說完,聞逆川轉身就要離開人群,這胡扯的段子,不聽也罷,況且,他也不敢再同談煊呆太久,萬一對方認出什麼,就麻煩了。
可轉身之際,卻被身後的人喊下:“公子留步,敢問公子姓名?”
談煊竟然沒來由地問起他的名字。
聞逆川一怔,腦子飛速轉了轉,答道:“我字中帶水,還有仨,公子喊我……三水吧。”
談煊愣了愣,鬼使神差地喊了一聲:“那三水公子,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說着,聞逆川轉身一溜煙就跑了。
呸,誰想跟你後會有期。
留下談煊還望了那邊許久,直到趙勇催促,才退出人群,回馬車上。
馬車一路颠簸,談煊望了窗外一會兒,又閉目養神了一會兒。
忽然,一陣強烈的悶脹感襲來,讓他止不住擡手捂住胸口,竟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他立即喊住在車外的副将趙勇。
可當趙勇停駐探頭進來的時候,那陣悶痛又好似消失了,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沒來由的悶痛……莫非,是在太後那裡八珍糕吃多了。
可剛這麼一想,談煊又立馬否決,這八珍糕他從小就吃,小時候整盤吃都沒事,怎麼現在多吃兩塊就胸悶了。
肯定不是。
此時,趙勇望着捂着胸口的談将軍,緊張地問道:“将軍可是覺着哪裡不适?”
談煊沖他擺擺手,道:“沒事了。”
趙勇還想多問兩句,可都被談煊止住了,他隻好帶着馬車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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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進宮之後,談煊很快就履行諾言,把那五萬精兵的兵符交與餘國公,也就是餘顔的父親。
交兵符的當天,談煊與趙勇來到皇城護衛軍的營地,餘國公帶着幾位重要将領,風風光光地接待了談煊。
一見談煊,就寒暄個不停。
又是提自己的女兒餘顔,又是講軍中之事,好似每逢三句兩頭,都能同談大将軍扯上關系一般。
談煊也不含糊,一頓寒暄後,就把兵符交出去了。
餘國公畢恭畢敬,雙手接過兵符,好似它重比千斤,而後,又反複看了看,牢牢攥在手裡,春風得意。
談煊沒再多言,沒過多久,攜趙勇離開了。
兵符交出去沒幾日,聖旨也到了将軍府。
那日,房公公帶着聖旨來到将軍府,衆人都跪着聽聖旨。
聞逆川自然也跪在其中。
房公公瞥了一眼談煊,又瞥了一眼跪在跟前的衆人,莊重地展開聖旨,開始宣讀。
“将軍談煊,平南有功,軍功顯赫,封刑部侍郎,即刻上任;餘國公之女餘顔,賢良淑德,品行上佳,封‘安南郡主’,二位接旨。”房公公一改往常慢悠悠的聲音,宣讀聖旨時多了幾分威嚴。
“謝主隆恩。”談煊和餘顔同時開口,并由談煊接住了聖旨。
談煊起身後,又道了一句:“有勞房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