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談煊一擡手,不讓他往下說了。
啧啧,還真是被他猜中了,聞逆川蹙了蹙眉。
可還沒等談煊再次說話,聞逆川話鋒一轉,問道:“大人可是在四處尋醫解蠱?”
談煊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知道如何解?”
聞逆川思忖了片刻,回答道:“大人身上的蠱不同尋常,若是要解,還需要些時間……”
還沒等談煊眉心促起,聞逆川又馬上補了一句:“不過,我倒是很擅長壓制毒性,替大人渡過難關。”
這“渡過難關”講得頗為隐晦,可談煊一下就聽懂了,巫醫說過,發作時要壓住毒性,終極的辦法隻能是同男子……
他說他擅長?
談煊再次看向聞逆川的時候,眼神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
可在聞逆川看來,那可是一個機會。
他直直地接住了談煊的目光,面不改色:“大人,小人從小随母親學習術法,目前京城能買到的苗疆術法,我都看過,哪怕是如今買不到的絕版術法,小人也有所涉獵,光是壓制毒性的方法,我就懂上百種,若大人不嫌棄,還請交給小人一試,也給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壓制是治标不治本,我要的是完全解開。”談煊強調。
“大人放心,”聞逆川神色堅定,“我定能給大人找到解開的法子,好讓大人壽比南山!”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要提醒大人,情蠱通常發作無常,沒什麼特殊的規律,所以,大人近期還是不要出遠門的好,若哪裡不舒服,我随時聽從大人派遣。”說完,聞逆川又規規矩矩地沖談煊鞠了鞠躬。
這話算是瘙到了談煊的癢處,他要的正是可以随時替他解決蠱毒的人。
畢竟,那巫醫若經常出入王府,難免令人猜疑,而且,就上次那巫醫的說辭來看,聞逆川作為苗疆人技藝還在他之上,再加上如今他又把柄在自己手上,讓他來解,最合适不過了。
“既然如此,你便試試吧。”談煊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三水公子”的臉是真的好看,隻可惜,他是聞逆川。
一時間,談煊還是難以接受“三水公子”已男扮女裝在自己身邊蟄伏許久。
談煊走後,聞逆川如釋重負,不自覺地沖着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一旁的白玥剛見證了他前後大不相同的态度,忍不住給他比了一個大拇指:“小川哥,你果然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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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飄雨,楊柳微風。
濕漉漉的空氣,讓衣物都墜了水一樣潮。
蒙在刑部仵作房内的屍體越發腐臭,可仍未沉冤得雪。
而後,又是一場暴雨,把角落裡的驅蟲沖走後,天色終于放了晴。
初十。
談煊喊來趙勇和雲牧,傍晚十分到梨花道逛花燈節。
但逛花燈節是假,逮人才是真,這次出門,為的就是強行偶遇馮家那位公子。
至于聞逆川被喊上一同前去,純屬是巧合——
今日中午,白玥剛把要加的菜送到膳房,回别院的路上,好巧不巧,遇到了“瘟神”。
談煊瞧了她一眼,猛然記起别院那位“小騙子”已經在王府騙吃騙喝許多天了。
這還不止,頓頓都要加餐,王府的開支,相當一部分就是聞逆川給吃出來的。
于是,談煊調轉了方向,書房也不去了,直接就殺去了别院。
一進去,發現聞逆川竟然在院子的桃樹下作畫。
也不知他去哪裡弄來如此多法寶,畫卷上色彩交融,十分絢爛。
就這樣,畫也沒畫完,就被談煊強行綁着上街去了。
幾人在街上彙合,雲牧一見聞逆川,就挪不開眼。
看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打招呼:“公子你好,鄙人雲牧,敢問公子姓名?”
“幸會,我叫聞……”可聞逆川還沒說出完,就被談煊打斷了。
“他叫三水,是我的堂弟,”談煊瞥了他一眼,“你叫他阿三吧。”
聞逆川張了張口:“阿三?多難聽!”
“那就阿水。”談煊走在前面,悄悄地壓了壓嘴角。
寄人籬下,忍住、忍住!
于是,聞逆川加快步伐,趕上了談煊。
“敢問煊表哥今日為何突然帶阿水上街?”聞逆川壓着心中想抽談煊的怒火,問道。
談煊不假思索地應道:“你不是說想看熱鬧嗎?”
聞言,聞逆川怔了怔,腦海裡的記憶瞬間湧現。
“今日初十。”談煊幽幽道。
初十花燈節,聞逆川猛然記起回門那天馬車上,那個不經意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