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嵌羅盤鎖。”
“是幹什麼的?”
“把好東西鎖在裡面。”
年幼的聞逆川滿臉好奇:“那小川能打開嗎?”
“當然,你記住了,外層是天地五行,我們小川在水,内層是二十八星宿,我們小川是十月初一,在心宿,娘這輩子最愛的人就是我們小川,隻要你記住自己就夠了。”
“那娘你呢?”
“我不重要……”
聞逆川猛然睜開眼。
眼眶紅了一圈,可他的手卻急切地撥弄起來,隻剩下兩次機會了,他決定用自己試一下。
于是,他把羅盤轉到了相應的位置,用力一抽。
下一秒,一聲鐵條劃動的摩擦聲響起,雙層的羅盤瞬間蹦成了兩半,掉落在地,那個堅韌的鎖頭猶如被抽取了骨髓一般,瞬間裂開——
鎖被打開了。
“你、你打開了?!”花老闆一臉不敢置信,畢竟,這可是他自己都試過無數次都打不開的箱子。
随即,坐在一樓舞台附近的看客紛紛站起來,有些甚至圍了上去。
“真的!被打開了!”
“竟然真的有人能打開!”
“這位公子,運氣也太好了吧!”
一旁的馮褚瞪大了雙眼,眼睜睜地看着寶箱裡的畫作被取走。
聞逆川把母親的畫作抱在懷裡,轉過身來,一擡眼就與二樓的談煊對上了。
談煊看他的神情十分複雜,好奇、考究、好像還有些隐晦。
忽然,談煊好似對他做了一個口型,好像在說“愣着幹嘛”,又好像在說“上來吧”。
于是,在台下無盡的羨慕聲,還有台上馮褚目眦欲裂的嫉妒中,聞逆川輕盈地轉身而去,走上了二樓雅閣。
直到聞逆川落座,追随的目光仍源源不斷,一面是出于對傾世之作的神往,另一面則是好奇打開寶箱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難得出了一次風頭,聞逆川屁股沒坐熱就開始嘴貧:“怎麼樣,表哥,這三百兩,是不是花得其所?”
“阿水,你确實是……”談煊吸了一口氣,頓了頓,壓着嗓音,“好讓人意外。”
還沒等談煊多問幾句,桌旁不知何時就立了一人。
幾人一看,原來是馮褚家的侍衛。
一旁的雲牧反應極快,明知故問了起來:“這位男君,何意呀?”
隻見侍衛對着聞逆川拱了拱手,說道:“公子,我家公子有請。”
“就請我麼?”
“沒錯。”
聞逆川撇了撇嘴,故作為難:“不巧了,我今日出門沒帶荷包,連方才開鎖那三百兩都是問我表哥借的……”
“那就請二位一起。”侍衛說着,就把兩人帶到了馮褚那一桌。
馮褚不愧是富家子弟,出手十分闊綽,兩人剛一落座,就上了一壺好酒。
“二位公子,冒昧了,不過想必也是緣分,我們馮少就請二位喝點酒,聊一聊。”馮褚沒開口,倒是他身旁的那位公子開的口。
想必那人是時常跟在馮褚身旁的狗腿子。
“當然是有緣,”聞逆川也不含糊,直接端起桌面上的酒杯悶了一口,“好酒。”
談煊正襟危坐,沒有動。
氣氛一時尴尬,馮褚的狗腿子又主動說道:“敢問兩位公子姓名?”
聞逆川先是下意識看了看談煊,見他依舊沒什麼反應,于是自顧自地開始介紹起來:“鄙人是外族人,姓名略複雜,喊我三水即可。”
熟悉的自我介紹,讓談煊一下子記起了兩人初見時的情形。
“三水公子,幸會、幸會,”馮褚的狗腿子舉了舉杯,“公子一說我倒是察覺了,公子的長相、穿戴确實不像中原人,特别是眉眼,有些異域特色,英俊非凡。”
聞逆川笑了笑又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時,竟然主動說起了身旁的人:“這位是我的表哥。”
“敢問公子姓名?”那狗腿子又接了一句。
到此,馮褚還一句話沒說,全程仰着下巴看兩人,頗為傲慢。
談煊垂了垂眼,毫不避諱地直直看向馮褚,一字一頓:“鄙人姓談,單名一個煊字。”
“談……煊?”那狗腿子輕輕念了一下。
下一秒,他一拍大腿,在談煊面前開起了玩笑:“公子,你可是與當今聖上的堂兄,南伐大将軍平南王同名同姓呀!”
此言一出,馮褚眉心一蹙,好似意識到了哪裡不對,連坐姿都正了幾分。
這京城内能姓談的人,幾乎都是皇族出身,這整個名字都一樣的……!
還沒等馮褚開口,一旁聞逆川嘴唇一勾,悠悠然道:“不錯,我的表哥正是平南王本王,如假包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