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是最成功的一個，最完整的一個，也是最強大的一個。

洛可以控制地底人，可以控制所有吃下果子的人，可以控制神柱。

他可以和神柱合二為一，變成完整的能夠脫離土地自由行動的神柱。

他不再被困守一方，隻能不斷的長大，更大，樹木更大，枝葉更繁盛，根系蔓延到更遠的位置，他自己就是中心，他可以到任何地方随時紮根吞噬周圍的生靈。

神女制造了兩個怪物。

神婆和洛。

他們永遠不會和平相處注定不死不休。

他們不會成為彼此的養料，每一份血肉對對方都是蝕骨之毒

他們會被困在這方天地裡直到一方死亡或者同歸于盡，這片天地才會重新打開。

“她想讓我死。”

洛的眼睛通紅，他不認父親，也不認生下這具身體的母親，他親近神柱，把對方當做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母親。

現在知道神柱原來就是自己的身體。

那麼神女就是他的母親。

可他的母親不愛他。

他的母親把他當做武器，當做怪物。

他的母親并不想讓他活下去，而是想讓他同另外一個怪物厮殺，然後死亡。

他的母親不愛地上的人，也不愛地底的人。

他的母親，想讓一切消解死亡。

他應該憤怒，應該怨恨，他也有資格怨恨。

“并不是。”許歲覺得有必要給這個可憐的神女說句公道話，“她不希望任何人死，她隻是沒辦法。畢竟她就是這麼個天真軟弱善良的人。”

“你看，她因為做了這個決定，首先封閉了自己。”

“因為她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她不希望神女村繼續存在下去。”

“所以與其顧影自憐，你應該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要讓你的神女母親相信，你并不會成為第二個神婆。”

洛很不高興，他對于神婆全然隻有厭惡，“我不是他！”

“你得證明這一點。”

“權利和欲望會腐蝕一個人，讓人變得不像自己，嫉妒和恨也會。”

“你心裡的恨太濃。”

“你現在隻是想要殺死地上的人，或者讓那群被養廢的人變成跟地下的人一樣，讓他們生不如死。”

“但你不能保證，在報仇雪恨之後，就能回歸正常生活。”

“你的能力是如此強大并且不受控制，比神婆的威脅性也不差什麼，甚至更加誇張。”

“她還有活在普通人類世界時候接受的教育對她的限制，還有對這個世界未知的恐懼和畏懼，隻敢躲在彈丸之地慢慢發展。”

“她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也許能夠管理好一個村子，但是管理不好一個城市，更别說征戰統一更多的地方。她隻會擔心自己的權利被分出去之後不受控制，被手底下的人忽悠，被手底下的人架空。”

“因為之前就發生過這種事，而那時候才不過幾百人而已她就已經控制不住。”

“但你不一樣，你沒有任何顧忌。”

“你也不怕背叛，你手底下這些人本身就是你延伸的手腳，你可以輕易知道他們的想法，決定他們行為，判定他們的生死。”

“更可怕的是，隻要有果子，就可以一直複刻。”

“你的威脅比神婆更大，所以原始能力神婆總是要比你厲害許多。如果你們同等級，甚至神婆隻是比你強一點點，最後都會是你成功殺死神婆。”

“你看，神女是如此的信任你。”

“你隻要自願給自己重新套上枷鎖，她會醒來的。”

“你知道該怎麼做。”

洛摸着神女依舊年輕的面龐，幾十年過去，神婆已經垂垂老矣，不管是進化人和變異人，生命都比原來的普通人長了許多，越厲害的人壽命越長老得也越慢。

但他們中很多活得還不如異變之前的普通人長，在現在這個世界，壽終正寝可以說是奢望。

“我願意重新套上枷鎖。”洛發誓，“您可以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