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大了就是好,這些年收割小麥苞米,不像之前那般要十多天才收割好。”江父對着江璟路邊說邊走來了疱屋。
江璟路氣都還沒有喘勻,隻點頭不出聲。
他們二人回來幫着收了糧食後又去地裡把今日收割的小麥、苞米用闆車拉了回家。
江父是木匠,闆車家裡就弄了三兒。
江璟舟坐在闆凳上,遠遠地就聽見他們的話,進了疱屋裡面,把炖着的紅糖雞蛋羹盛了兩碗出來。
“爹,二哥。”他剛把雞蛋羹端出去,就碰上了兩人。
疱屋外頭有棵大樹,樹底下放着桌子椅子,是為了大家夥做飯時閑聊放的。
“今日,嘉哥兒炖了紅糖雞蛋羹。”
江父汗濕衣襟,從晌午吃過午食後肚子就沒有進過一點吃的,這會肚子空蕩蕩的難受,連忙接過江璟舟手裡的碗。
他猛盛了一大口吃進嘴裡,“夜飯成了沒?”
江璟舟掀開鍋蓋看了眼蒸着的窩窩頭,“成了,等吃食放涼會我就去叫他們吃飯。”
夏日炎炎,他們吃的飯也都要放涼了吃,要不然吃着身體冒熱氣更難受且沒有胃口。
江璟路喝了水,潤潤幹渴的嗓子,拿着一旁的雞蛋羹就吃起來,“今年農忙的夥食可真的好,娘也舍得,昨日才吃了肉今日就吃雞蛋羹,吃雞吃鴨了。”
他方才掀起鍋蓋看了眼,鍋裡頭還放着兩盤肉呢,他認的出來一份是雞肉一份是鴨肉。
漢子體壯且體熱,不喜愛待在疱屋,拿了吃食就去樹底下坐着。
傍晚微風習習,帶着悶熱的氣息。
江璟舟除了火,拎着壺水拿上幾個杯子就過去他們那邊。
江父笑眯眯的開口:“也不瞧瞧今年是誰掌廚,若是你娘來,怕是這幾日都隻能吃窩窩頭。”
不過窩窩頭,他也不嫌棄。
江璟路沒幾下就把一碗雞蛋羹吃完了,聽此話,眼裡帶着點盼望,“若是以後都由老五家做飯就好了。”
他不是吃不慣其他人做的飯菜,隻是覺得由江璟舟他們的小家子弄出來的飯食好且吃的也豐盛。
農人耕種田地,日夜辛勞不就是為了一口吃的。
看着他們的笑容,江璟舟倏地覺得家裡人想要的幸福好像很簡單。
“這都是娘安排的,等明年可要問過娘才行。”江璟舟沒有拍胸口保證往後都是他們家做吃食。
畢竟與地裡的活相比在家弄吃食是無比輕松的活計。若是他們三人常年以往都這般,怕是要惹兩個嫂嫂不滿。
江父道:“這事兒還遠着呢。”
此話題揭了過去,江璟舟向江璟路提起雙胞胎的事:“二哥,方才青風青塵找我請教作業上的問題,我問了他們一些私塾的事兒,我覺得鎮上的私塾教學不好。”
雙胞胎那一手字都沒有人教着讓他們寫好,還有至少需要三年才學完開蒙的書籍。
江璟路初一聽還以為對方要說兩個孩子愚笨,仔細聽完之後,露出擔憂的神色:“璟舟,你也知道二哥是個種地的,不懂讀書上面的事兒,你若有什麼想說的直接說就是了。”
他好就好在不會盲目自信,聽得入他人的意見。
江父也在一旁附和:“璟舟,你是家裡頭第一個秀才,你若是覺得兩個孩子在鎮上讀書有什麼問題就直接說出來。”
鎮上的秀才不多,他們江家就有一個,江父平常閑着沒事去溜達都能聽到人家喊他秀才爹,他别說有多開心了。
“我想着讓清風他們去我們書院上學。”江璟舟提議:“農忙後,我們書院會招生,到時候我帶着他們去試一試,瞧瞧能不能被書院選上若是不能便另尋路子。”
他所就讀的書院名為華庭,在縣城的地位很高,管的很嚴,每年都會在農忙後招生。
江父了解過這家書院,擔憂道:“聽聞華庭書院入門考試難,清風他們二人?”
他欲言又止。
江璟舟想到了這個,神色輕松:“這幾日,我出些試題給他們兩人做,他們就不要去地裡幹活了,我幫着幹活就成。”
今日他給雙胞胎講解文章的時候就說了一次,二人就懂了,教寫字的時候更是他稍稍指點二人一下就明白。
不說别的,就從這兒來看,江璟舟就覺得雙胞胎有天賦,且他也知曉二人平日裡努力。
他也不敢百分百保證能通過,又說:“就算不能正式入學,讓他們二人去旁聽請教見識一下也成。”
鎮上的私塾是位老秀才開的,秀才去了鄉試好幾次都沒有考上,心灰意冷之下就沒有繼續考而是在鎮上開了私塾。
老秀才雖然教出過幾個童生,但教學質量完全不能跟華庭書院相比。
江璟路垂着眼眸,沉默了好一會,下定了決心,“璟舟,我聽你的,待會回去我就跟兩個孩子說說。”
不用江璟舟說他幫着幹活,能讓兩個孩子得到更好的教育,他幹多幾天活也沒事。
當年他送兩個孩子上學不就是為了孩子能出人頭地不用幹種地這種農活,累人的活。
如今有了更好的選擇,他自然是孩子們更進一步。
他這種果決的态度,江璟舟很是佩服。